“还差多少?”苏云起冷不丁地出声道。
江逸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点声响也没有?”
苏云起笑笑,英挺的线条变得柔和,“在你后面站了好一会儿,你算得太入神了。”
说到这个江逸又苦了脸,“唔……差得有点儿多。”
苏云起挑眉,“二百两够不够?”
“如果有的话肯定够……可是从哪里能轻易地找二百两出来?”江逸抬起脸,带着希冀看向苏云起。
苏云起弯起嘴角,给他摘掉头顶的碎叶子,这才说道:“我从祁州进了一批白术,想着过两天拉到北平卖了,没有意外的话,二百两应该是有的。”
江逸眼睛一亮,高兴道:“就是咱家后院那一车药材?值这么多钱?”
苏云起点点头,看着江逸高兴,他心情自然也好。
江逸心情放松下来,话也多了起来,拉着苏云起闲聊道:“其实大伯给我出了个主意,说是如果非要盖砖房,可以把这圈院墙扒了,把这些墙砖上的泥土刮刮能当新砖用,这样一来既能盖成砖房又能省下一大笔银子。可是这样一来院墙就得用土坯垒,我不太想这样。”
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不想破坏这个家,他不希望有朝一日江池宴回来后看到一个破破烂烂的地方。
苏云起专注地看着他,耐心地听他说完,才接道:“如果是为了我那几个兄弟,大可不必这么费心,无论是土坯房还是茅草屋都要比营地里的大通铺好上百倍,他们已经很知足了。”
江逸斜了他一眼,“你住青砖大瓦房,让人家住四处透风的帐篷?”
苏云起笑笑,“小宝不是很喜欢吗?”
一提这个江逸就头疼,小宝那小子对帐篷着了迷,一到晚上就抱着自己的小被子拉着小黑熊跑到帐篷里。
江逸哪里敢让他睡,山里昼夜温差大,地气湿重,那些身强体壮的大兵睡得,小宝一个孩子却睡不得。
可是,江逸叫他出来的时候,小家伙不哭也不闹,就是缩在被子里哼哼着不动弹,要是态度强硬些,他就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巴巴地看着你。
江逸的心都要化了,哪里还会再强迫他?最后只得厚厚地铺子两床褥子,陪着小家伙一起睡帐篷。
苏云起哪里肯让江逸跟这么多男人一起睡?他把大海几个人赶到耳房,自己躺在江逸身边。
于是,偌大的帐篷里从左到右睡了苏云起、江逸、小宝三个人,外加一只胖乎乎的小黑熊。每天早上起来身边的人(熊)都会跟前一晚不一样。
江逸受不了小黑熊脏兮兮的样子,因此小宝每天又多了一个任务就是睡觉前带小黑熊去河里洗澡。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两个小家伙每次回来都是带着一身泥,还不如没洗的时候干净。江逸只得亲自给他们洗一遍。
每当这个时候两个小家伙就异常兴奋,不折腾得江逸板起脸不算完。
如果这个工作交给苏云起,两个家伙便一个赛一个的乖,每每让江逸哭笑不得。
说回盖房的事,只要钱落实了,其他都好说。
江逸计划着先把房体垒起来,怎么也得晾上一段时间才能上梁加屋顶。所以现在手里的钱还够,苏云起不用着急去卖药,还能顾着些盖房的事。
苏云起在家,江逸就能轻松很多,心里也踏实。
江春材这时候完全发挥出了作为长辈的作用。从买砖讲价、计算银钱,到丈量地方、找人挖地基,没让江逸操一点心,几乎就是当成了自家的事情在忙活。
江逸心里感激得不行,偏偏还不能说上一句谢,只要谢字一出口,必得受到江春材的一顿教训。
如今家里有七个壮劳力,想想就十分有底气。当然,江逸很有自知之明地没把他自己算在内。
让江逸意外的是,无论是挖土和泥的小工还是挖地基垒墙体的技工,都是江春材从村里找的,并且不要工钱,只管中午和晚上两顿饭就好。
他们家要盖砖房,活多也累,江逸心里过意不去打算多少给些,又被江春材教训了一顿,说是村里没这个规矩。等到哪天别人家有什么事,他也去帮把手就行,村里都是这样。
江逸也只得应了。不过他还是央求着江春材去上花沟买了一整头大肥猪,天天给大伙做肉菜。
村民们心里欢喜,感叹着吃得像过年似的,手上也自然更加勤快。
大伙一大早忙完地里的活锄头都不放就赶来江逸家帮忙,其中有眼熟的也有眼生的,除了依旧没好利索的江林和江二外,几乎全村的男人们都到了。
这段日子江逸和王石商量好,暂时把做鞋的活停了,女人们也没在家闲着,手艺好些的就帮着炖肉炖菜,差些的就洗菜收拾桌子。每个人都生怕自己做得少被人说道,根本没人偷懒耍滑。
一时间,江逸家原本偏僻清静的院子反而成了村里最热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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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边如火如荼地盖房子的时候,另外两个人坐在家里恨得牙痒痒。
江二最终也没挂掉,就那么稀里糊涂地好了。他刚能下地就跑到江林家商量报复江逸的办法。
江林当然比他更恨,那一通打,把他十几年来刻意维持的体面打成了渣。
如今看着江逸在村里人缘越来越好,甚至还盖起了新房子,江林不自觉地想起了当年江池宴考中功名时的情景。这让他恨红了眼。
如果说当年他还可以依仗他娘给江池宴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