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欢喜什?」
「歹什麽啦,人家也不是故意的,还帮你准备那麽多,这有人求一辈子也求不到,对人家好一点,会有好报。」
「好报用坏报换?我搞成这样他也没来,才不是什麽好人。」
疼痛扩散全身,看着还冒烟的粥,辛杰一点胃口也提不上来,鸡蛋和肉的腥味让他很想吐。
「别乱说,他讲他要开会没办法来,一直说失礼失礼,反正你就在医院,人家来做什麽,当你的护士喔,」杨妈妈逛大观园似的在病房走来走去,什麽都抓起来看,「以後哪不舒服,我去跟医生讲就好,不要一直叫郭总,人家大头家,很忙。」
「阿兄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他捏住自己手臂说着,默默承受抽痛。
一辈子就在乡下生活,杨妈妈总像个长不大的小孩,没心机、没心眼,有时让人生气却又不好骂她,要是大哥发现她不见该有多担心。
「有有,我有跟他说,罗唆好久,奇怪了,我还能出什麽问题,奇怪了,一个大男人那麽罗唆。」
自认为自己是个精明能干的全能欧巴桑,杨妈妈讲起那个女人性的大儿子又是一串抱怨,接连又说了孙子孙女多可爱,媳妇哪里好哪里不好等等。
「对了,阿杰你在台北那麽久,都没有女朋友吗?顺便带来给阿母看看。」
「都在工作哪有办法交。」
最讨厌应付这种问题了,不管怎麽样都很麻烦,怎样都会被问东问西,一点隐私也没有。他突然想起泉凛盖在他手背的温软触感,手忍不住放上有点酸的胸口。
「这样不行,要多去认识一些女孩子,对了,女人就要乖巧听话,最好是会煮吃的。如果你不喜欢强势的台北女孩,我们隔壁那个来来婶的堂妹的女儿不错,有机会就回去我帮你们介绍一下。」
孙没在嫌少的啦,已经是三人阿嬷的杨妈妈没放弃一点给儿子找媳妇的机会。
「你粥不吃吗,你最爱吃的呢,我滚了整个早上。」
她硬把碗凑过来,闻了味道的他脸全白的摀住嘴,尽量好声好气的说:「我等等再吃。」
「快吃啦。」
还以为儿子害羞,杨妈妈妈边舀了一匙稀饭就往他嘴边送,碗却被一把抢过,粥溅了点出来,
烫得她直觉缩手。
「就说不想吃!」
爆气的他轮起碗砸在地上,塑胶材质的碗没有破,弹了好几下滚过半个房,满地肉丝粥体,辛杰双手撑床,开始想办法把自己弄下床。
「阿杰,你别这样。」
跨出几步的他脚下一绊,碰的摔倒在地上,扯掉针头的手臂一片血,但辛杰不管,死巴住床单想再站起来,弄得左手衣袖全被染红。杨妈妈吓到了,不知道怎麽办才好,只是缩在角落叫唤儿子的名字。
「叫……叫郭总,打电话给郭总。」
她半呆的喃喃,从大花裤口袋掏出一只新颖的大按键手机,想来是泉凛送的礼物。
「不要打给他!」
大嗓门吓得她手机都掉了,和儿子两眼相望好一阵。消毒水、食物和血的味道在密闭空间回旋,召回理智的辛杰打起12分精神,拿起被单抹掉自己身上脏污,咬牙爬回床上坐着。
「我没事了,能帮我收拾一下,然後请护士来一下吗?抱歉。」
连情绪也控制不了,辛杰丧气极了,而他并不指望老母会安慰自己。
「你是安抓,惊死我。」
杨妈妈唉呦唉呦叫,乖乖边收边碎碎念:「真是,哪会你老北啊馁,你也啊馁,都有好好安太岁的,一定是你太久没回家让公妈生气,就说扫墓要去。」
也有点被自己吓到的辛杰对於唠叨已经没什麽反应,护士重新安装好针叮咛几句就又忙去了。
小心换上乾净裤子,不小心又扯了好几下管子,好在针插得比先前深,不再那麽容易脱落。
冰冷金属让他发起哆嗦,保温壶的水放了2天,早就冷掉,水还有种怪异的金属臭味。
辛杰关了电视,帮已经睡着的妈妈盖上毛毯。自己是不是很不孝,离开老家也有好几年,没帮忙大哥照顾父母、事业也毫无进展。
不良记录加上一张臭脸,没一个医护人员想和他搭话,反倒能闪就闪,只有迎面碰上的比萨脸护士用眼神询问,他比了个吃饭手势,继续一柺一柺前进,手上还有很多事情的护士也只能让他去。
电梯下到大厅,门口警卫一直盯着他,看来是没出院散步机会了。他咒骂一声,脚步一转往餐厅方向,点了一碗面在电视附近坐下,选举将近,拨出政治新闻的比率很高,民意代表激动的说着政府的不是。
那家伙-郭泉凛,也算是个名人,会不会在电视上出现,如果出现会报什麽,媒体好像尽报一些不得体的丑事。
他咬着筷子想,医院附近有个美食闻名的市场,餐厅人不是很多,店家也没几家,唯一比较起眼的便利商店大亮着鲜明色彩,叮咚声光从辛杰走进到坐下就响了有10次。用餐区放着破破旧旧的桌椅,食物看起来都没什麽味道,汤面上也就点葱花,少少的淋上一点肉燥,汤喝起来有烫青菜加煮面水的味道。
新闻循环播着同样的报导,辛杰开始觉得无聊,不断搅动冷掉有点糊了的汤面,卖面的餐厅大妈翻了个白眼,帮自己煮起晚餐来。
第三次看到政府官员贪污报导,辛杰有点疲倦了,打了个大哈欠,看看时间,自己大约在这坐了一小时,阿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