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今笑着说:“你醒了啊,有哪里难受吗?”
“感觉好像昨日啊,我们还站在教堂里”雪儿声音有些飘忽,从前似小鹿般灵动的眼睛,如今却暗淡无神。她看着四周的白,以前讨厌医院的颜色,现在却一点儿讨厌不起来了,不仅因为婚礼教堂的颜色,还是因为白婚纱与西服的颜色。
“我也觉得,恍如昨日”
她看向宋今,声音轻而缓慢:“你是喜欢他吗?”
宋今不知道如何回答,沉默过后才说:“你怎么知道?”
雪儿歪头微笑看着宋今:“如果我再看不出来,就是眼神有问题了,你看我爸爸的样子,很深情,而他有些躲躲闪闪的”
宋今把目光移向一边柜上那瓶花,声音里有些许尴尬:“你别乱想,这都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陈雪儿握住宋今的手,目光真挚:“你不了解他,他是我爸爸我看得出来,他也对你有感觉的”
“真的吗?”
陈雪儿点点头:“我不会骗你,他是个很心软的人,只要你坚持。”
“你这样说,我又没办法放弃了”
门外的陈文景听着他们之间的谈话,觉得最了解他的人还是他女儿……
陈文景在门外站了一会,才推门进去,“宝贝儿醒啦”
宋今看到陈文景进来,心想,该不会都听到了吧,很尴尬的站起来。“你陪雪儿,我出去上个洗手间。”
陈雪看着宋今落荒而逃的背影,捂着嘴笑。
陈文景坐在床边,顺手拿了个苹果,低头认真的削着果皮:“笑什么。”
雪儿说:“爸,你都听到了吧,你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的,你不是都说了吗。”
陈雪不满意爸爸的回答应,问得更直接了一些:“那你会和阿今在一起嘛。”
陈文景好笑:“你管那么多。”
陈雪嘟嘴:“我是关心你呀,阿今很好的,你就试一试嘛”
陈文景摇摇头:“我不适合他”
陈雪说了半天,爸爸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生气了:“我知道我快死了,没有时间了,可是爸爸,我希望你以后能有个人照顾你。”
陈文景一把抱住雪儿:“不许说死,你这样说不是伤爸爸的心吗。”摸摸女儿的头发,头发都发黄了:“你以前很喜欢宋今的呀,怎么还要把他往我身上推呢”
陈雪儿趴在陈文景怀里哭泣道:“可是我没有时间了,没有时间让他爱上我~”
雪儿哭着说完话,却再无动静了,陈文景低头一看,雪儿已睡着了。
陈文景带上门,看到宋今站在走廊里,夕阳的光透过玻璃照在宋今身上,如同一个王子。
一个带着朝气的年轻人,而他已是人至中年,很多事情并不是想想就可以的,要面对也很多。陈文景一步步走近,声音平静缓和:“宋今,我想和你谈一谈。”
之前两人一直回避这个事情,只是陈文景的脸色让宋今有很不好的预感,如果是拒绝的话,他真的不想听“我有事,先走了”
宋今转身快步上了电梯,外套都没想起拿,一路忽视所有,只剩下空落落的心。
一夜辗转难眠,早上起床在卫生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憔悴的脸,眼睛下面淡淡的黑眼圈,目光光彩。
“你说你,怎么就把自己搞成这样了呢?”宋今叹气,爱而不得,忘却不能。就那么一个人,短短不过月余时间,就让他到如此地步。雪儿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了,以后他和那人更是再无瓜葛,本不就是当做一场戏演的吗?何必如此当真~呢。
和往常一样,买了早餐带去医院,和陈文景交接,只是昨日还如烈焰炽碳,今天再出现,如同浇了一盆冷水。
陈文景看看时间,八点还有个会议,他看着宋今安静的把早饭摆好,他想对宋今说什么,出口的只有一句干巴巴的:“谢谢”
下午雪儿醒了,精神很不错,说想出去看看。
宋今用轮椅推着她下楼,从小道推到一个树荫下,今天的天空格外的蓝,阳光很暖。
雪儿伸出手挡着太阳,透过缝隙看着阳光如同泛光的细沙:“阿今,从我第一次犯病,我就知道我没有太多的时间了”
宋今蹲下握住她的手:“别乱想了”
雪儿苦笑着说:“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等一会,你给我爸打电话让他过来吧,我怕一会我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宋今也很难过,雪儿才15岁,还那么年轻,从他到雪儿身边,才慢慢认识了这个小小的身体里,大大的坚强的小妹妹。
宋今拨通电话,声音几乎哽咽,只有一句:“你快来”
雪儿笑笑,抱了抱宋今“他一直很孤单,我走后,恐怕没有别人能走进他心里了。但是我觉得你能,千万不要放弃好不好?”
“好”
“我希望你们两个都要幸福,无论在哪我都会感受到,我也会高兴的。真希望来世的时候,做一只鱼,就在海洋馆里自由自在,有人喂,有人养,多好啊。到时候你们去海洋馆的时候,就可以看到我了,虽然我不一定记得你了”
陈文景正从后面走来,听到女儿的话,眼睛瞬间涌出泪意,脚步越发的沉重走到女儿身后。
“我不会忘记我最爱的女儿的,永远都不会”陈文景从后面蹲下抱起雪儿,一路抱回病房。
陈文景把陈雪放到病床上,陈雪两手一只握着了陈文景的手,一只握着宋今的手。
雪儿开始讲一些小时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