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岭歪打正着,却实在想不通此人来这里做什么,也许本业是刺客,兼职杂役?
厅堂内,耶律大石左等右等,不见布儿赤金家的野种,只得让先生按着名单念下去。蔡闫站在队伍最后,一脸紧张,只因先前接了段岭给他的糕点,并未多想便一直揣着,奈何那梅花糕乃是冻品,先前在院中学礼,又站在前院迎客,天气寒冷尚且不觉,此时进了暖热厅堂,又一直捂在怀中,已经化了,化完以后全是糖水,便渗出外袍,沿着他的袍子滴下来。
蔡闫暗道该死,耶律大石却已走到他的面前。
“你是……”耶律大石想了半天,叫不出蔡闫的名字。
蔡闫恭恭敬敬一行礼,正要回答,耶律大石却对这张汉人的脸毫无兴趣,想必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便发给他赏赐,打发了他。
外头一众少年看着蔡闫拖出一道棕红色的水线,飞速穿过走廊。
武独眉头微微一拧,似乎发现了什么,跟在蔡闫身后,只见蔡闫躲到假山后,飞速解开袍子,取出油纸布,上面全部湿透,解开油纸布,里头是一把浸湿了的梅花。
蔡闫险些疯了,正在擦拭外袍时,忽然背后响起一个人的声音。
“鲜卑人给你做的梅花糕?”
蔡闫刚想转头,背后那人伸出一只手,朝着他的口鼻一捂,蔡闫连声也不出,登时昏死过去。
“他把蔡狗抓走了!”拔都瞠目结舌,说,“是蔡家的仇人?”
“救?”赫连博问。
三人面面相觑,完全无法猜到武独的动机,段岭却知道武独厉害,立即追出去,赫连博与拔都忙追在段岭身后。武独穿过回廊,来到后院,听到脚步声近,是耶律大石的护卫正在巡视,武独便将昏倒的蔡闫放在树后,低头垂手而立。
“跟我来!”拔都小声说。
拔都带着赫连博与段岭绕过后院,段岭要去救蔡闫,却被赫连博一把抓住,拖着他走,三人边跑边飞快交谈。
段岭:“我们不告诉夫子吗?”
“等夫子找人?”拔都说,“尸体都凉了!”
“等!等!他……要、要……”赫连博一紧张就口齿不清,段岭与拔都听得焦急,恨不得将他倒提着,把话给一次倒出来,赫连博最后放弃了说话的打算,指指内院。
段岭说:“他的意思是,要不要找大王?”
赫连博忙点头,拔都摆手,说:“耶律狗不会在乎汉人性命,只在乎他自己。”
“对!”赫连博大彻大悟,点头。
段岭焦急万分,问:“那怎么办?”
“赫连说话慢。”拔都指挥道,“你去巡防司找蔡狗他哥,我和赫连想法子救人。”
段岭说:“我不知道在哪儿。”
拔都:“……”
拔都服气了,说:“我去,你俩跟着他。”
武独提着蔡闫,正要离开。
段岭与赫连博随之跟上武独,跑出走廊,突然间段岭衣领一紧,被一只手揪住,拖到廊后。
段岭刚要叫,却被一只手捂住了嘴,转头一看,是个罩着斗篷的蒙面人。
赫连博却是镇定,扑上前去要夺回段岭,却被蒙面人随手一指点中喉下三分,摔倒在地,登时无法开口,动弹不得。
段岭被蒙面人按在怀中,闻到熟悉的气味。蒙面人让段岭朝侧旁挪了一步,避开赫连博视线,朝段岭比了个“嘘”的动作,嘴角微微一翘,示意段岭镇定。
段岭:“……”
蒙面人一拍赫连博,解了他的封穴,闪身追出后院,去寻武独的晦气了。
第10章 他乡
蒙面人冷笑一声,从树后瞬间发动偷袭,青峰幻化出无数剑影,笼罩了武独全身。
这一招封住了所有方位,武独只得退回马厩前,一手抽剑,嘴角扬起嘲讽的微笑。
蒙面人一剑刺向武独咽喉。
武独面不改色,嘴角依然带笑,弃守,反手一剑,刺向昏迷的蔡闫。
孰料蒙面人置蔡闫于不顾,竟不变招,去势极快,就在那电光石火的一瞬间,武独哪怕是杀了蔡闫,自己亦将被蒙面人刺穿咽喉,不得不变招。然则先机已失,武独判断失误,侧头时蒙面人已改前刺为斜掠,那一剑登时在武独脸上挑出一道血痕!
武独抽身再退,蒙面人如影随形地追来。武独意识到手中少年无法再充当人质,不得不回剑,两剑绞在一起,继而飞上马厩顶棚,钉在木柱上。蒙面人弃剑,双掌齐出,按在武独腹部。
那一掌无声无息,却凝聚了蒙面人全身的力量,柔劲所到之处登时震伤武独脏腑,武独喷出一口血,朝后直摔而去。
那一瞬间的判断失误,险些令武独赔上性命。然而就在他撞塌了马厩顶棚飞出时,左手手腕一翻,撒出一把毒粉,蒙面人马上闭气,抓住佩剑,跃起。武独于毒雾中穿来,顺手拔出自己的剑,一个踉跄,追向蒙面人。
蒙面人抽身跃上院墙,一袭斗篷翻飞,武独随后追上,两人踏上名堂房顶,从护卫头顶掠过,蒙面人似乎有伤在身,气力不继,武独则一交手便被那两掌震伤了脏腑,两人同时脚下打滑,踩飞了数片砖瓦。
护卫们听到声音,纷纷走出,遥望头顶。
趁着这时,段岭与赫连飞快奔出,合力抱起蔡闫,将他带到走廊里。
护卫抬头时,武独与蒙面人已不见了踪影,二人同时施展轻功,脚步无声无息,飞檐走壁,到得厅堂屋顶。
武独脸上的剑伤仍在往下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