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他一直撑着不让自己彻底醉倒,他还记得他跟老管家说的话,可是为什么,他会和何惧睡在一张榻上?!
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想到醒来那幕还有何惧刚刚的嘲讽,苏锦和心中有个小怪兽,正在摧毁世界。
听到苏锦和的解释,纪延似乎想说什么,可最后还是一垂脑袋,给何惧换水去了。
他哪是被请到里面休息啊,苏护说完就把窗户关上了,纪延的脾气一上来,就又回门口去了,坐了没有半小时,实在是又冷又困,再加上知道有个能睡觉的地儿,心长草了,他就硬着头皮回去了。
苏护没锁窗户,他是进去了不假,可整张床榻都被苏护占着,他根本没地方睡觉,推,推不动,喊,喊不醒,他又不敢大声说话,吵到何惧就完蛋了,最后他不得不在床脚坐了一宿。
洗漱之后,几人去了饭厅,看到已经准备好的饭菜,苏锦和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老管家在关键时刻还挺靠谱。
于是他连忙招呼何惧坐下。
何惧说了,他只是借宿,所以不必拘泥,在县厅里的规矩就不用拿到这里,这也是为何昨晚他只带了纪延来的原因。
还有就是,为何老管家那么折腾他都没有发火。
所以纪延就跟着一起上桌了。
早饭很简单,白粥,小菜,虽然简单,但很精致,味道也不错。
苏锦和偷偷瞄了瞄何惧,虽然何惧的脸上向来没有表情,但他没停顿,就代表这东西他能接受。
想到这里,苏锦和在心中为自己掬泪,他才和何惧认识几天,就硬生的被他磨砺的连他的习惯都记住了。
“苏老板啊,”纪延昨晚基本没怎么睡,现在顶着两个偌大的黑眼圈,他小心的瞄了自家少帅一眼,又看看立在一边的老管家,凑到苏锦和耳边,小声问,“我说你们这儿,就没个年轻漂亮点的,这样的站边上,这饭也吃不下去啊。”
见纪延在偷看他,老管家冲着他微微一颔首,并露出微笑。
他这一笑,脸上的皱纹更甚,这让纪延唰的收回视线,一点食欲都没有了。
“实不相瞒,在下过的很拮据,家里请不起下人,他们都是过去跟过我祖父的,念着旧情留到现在,”苏锦和无奈的笑了下,反正已经被认为是穷鬼了,他索性就承认了,他用同样的音量与纪延说,“这不,前阵子盘了个铺子,做了点小买卖,才算有了点起色,早些时候,我们吃的都是碎米咸菜。不是这样的菜,是那种腌制过的萝卜条,撒点盐面儿拌着吃的。”
纪延不可思议的的看他,苏锦和苦笑点头。
“好吧,”纪延认了,“就算没个年轻漂亮的,能不能让你家的这位,对少帅客气点,对我怎么样都行,可是你也知道,少帅可是开罪不起的……”
这话,纪延虽然像是在商议,可其中的深意让苏锦和立即警惕起来。
“长官这话从何说起……”
纪延看了看何惧,他知道,自己和苏锦和这个音量的耳语,是根本瞒不过他的耳朵的,少帅没打断,他就继续,他也知道,这老东西昨晚让少帅也很不高兴。
于是他把昨晚的事情重复了遍。
“我只是让你们比较下,其实还是原来的屋子最好。”
话音一落,苏锦和猛的一咳嗽,差点让米汤顺着鼻子喷出去。
何惧缓缓抬头,苏锦和憋着张通红的脸捂住口鼻,痛苦的摇头。
别闹了啊……
你知道你耍的是谁么?!
大哥啊,大叔啊,你是我亲大爷,我真是要被你害死了啊!
不过转念,他又发现了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
这口气顺了,他连忙问,“你的意思是,少帅打算在这里长住了?!”
何惧一直连贯的动作,在这一刻停住。
苏锦和汗颜,他连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家的情况少帅也看到了,房子旧,下人又少,各方面条件实在不适合居住,我实在是怕委屈了少帅……”
“这个你不用担心,稍后我会让人来收拾的,苏老板也不容易,我们尽量不给你添麻烦……”纪延愉快道。
哥,何惧本身就是个麻烦,他住在这里更是个大麻烦。
可是这话他说不出口啊。
再看何惧,我说你是打算赖上我了吧?!
何惧一动,苏锦和立马把脑袋低下了,他咕咚咕咚的喝着粥,暗骂自己没出息就算了,怎么总是那么倒霉……
“大少爷,再添一碗么?”见他的碗见了底,老管家上前。
苏锦和化悲愤为食量,他含着一大口粥,头也没抬的把碗递给了他,正当他准备往下咽的时候,就听那边的纪延问了句,“你叫什么?”
“回长官的话,我叫苏非。”
“噗——”
苏锦和那一口粥,全孝敬给了桌子。
何惧一手拿碗,一手拿着筷子,身体后仰,看着满桌的米粒不动了。
而苏锦和,米汤像鼻涕一样,连绵不绝的从鼻孔里往出流着。
他知道自己坏事了,他想解释,可是一张嘴就是猛烈的咳嗽,他咳的真是撕心裂肺,泪水横流。
救命,救命,他要死了……
苏护见状,连忙给他顺气,苏锦和就是不停的摇头,救命啊,他咳的都要死了,可满脑子想的竟是那个颇有节奏的广告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