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芫多多少少受到了一点打击,刚开直播间那几天还自我安慰,一个月下来依旧毫无起色,褚芫变得沉默寡言,整天关在书房内,连弦外之音都很少排麦,深更半夜不睡觉,脸色越来越憔悴。
褚父褚母都看在眼里,每次安慰他的时候,褚芫总是强颜欢笑,让他们格外心疼。
直到开学前的最后一个周末,褚芫像是突然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每天都精神抖擞,按时吃饭,按时睡觉,白天乖乖待在书房里复习功课,没有再提起直播间的事,仿佛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褚母缓缓收回思绪,定定地看着安静吃饭的褚芫,举手投足都带着温和的气息,明明很熟悉,却总令她感到非常不安,这种感觉正是从褚芫突然说头疼的那天开始,似乎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尤其是迎新晚会那天,看到舞台上一身古装弹奏古筝的褚芫,震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么耀眼夺目的儿子,整个活动中心的观众都在为他喝彩,她明明应该骄傲,却惊觉眼前的儿子如此陌生。
她不知道褚芫到底是什么时候学的古筝,家里根本没有乐器这种东西,当主持人问褚芫时,他的回答是暑假里刚刚学会,回家时她假装不经意地问了同样的问题,褚芫的回答是在音乐社学的。
褚母也没有多想,褚芫从大一开始就加入了音乐社,音乐社里就有一个古筝组,大概是跟着学长学姐临时学的一首歌,说不定暑假里还跑到会古筝的同学家里练习过,迎新晚会正好用上了。
“妈,我吃饱了,今天先回书房了。”褚芫放下碗筷道。
褚母下意识地“啊”了一声,猛然回过神来,对上褚芫那双充满疑惑的眼,忽然觉得自己的胡思乱想十分可笑,自家儿子明明只是遇到了挫折,人一旦勇敢跨越挫折,思想自然会变得成熟懂事。
“去吧,明天还要上课,别玩得太晚,待会儿妈妈给你做黄桃甜汤。”褚母温柔地道。
“嗯。”褚芫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端起碗筷走向厨房,背过身去时轻轻松了口气。
褚芫回到书房,轻轻倚进沙发,抬手揉捏着额角,褚母走神时偶尔飘向他的眼神,让他胆战心惊,他拥有的记忆太少,在褚父褚母面前,他无时无刻都倍加小心谨慎,扮演着一个听话的好儿子。
他每天都在庆幸,幸好他只在家里待了一个星期就开学了,至少白天不用面对褚父褚母,相处的时间越短,他被识破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了,心里始终抱着侥幸,说不定哪一天就拥有了全部的记忆。
褚父褚母那么疼爱原身,儿子有什么细微的变化,父母定然看在眼里。
褚芫揪过一个抱枕搂在怀里,身体向一边倒去,斜靠进了沙发角落,一边是余家,另一边是褚父褚母,他的天秤永远都摆不平,无论偏向哪一边,只要稍有处理不妥,两边都会受到伤害。
褚芫轻叹了口气,当初看到余景煊的憔悴时,他曾经有过一闪而逝的冲动,想要跑去告诉余景煊和所有关心他的人,他还活着,好好地活着,可之后呢?余景煊和母亲会让他继续留在褚家吗?
如果褚父褚母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死了,身体被一个陌生灵魂霸占,褚父褚母一定会崩溃,褚芫最终放弃了坦白的念头,毕竟,当他在这个身体里醒来的那一瞬间,楚源就已经被宣告死亡了。
听到书房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褚芫立刻从沙发上爬起来,快步坐到了电脑前,假装闲逸地单手托腮,另一手握着鼠标,将披着“芫须-师尊斜阳”的马甲挂进青鸾的生日歌会现场。
一进入歌会现场,激情而振奋的背景音乐《》响彻书房,夹杂着暖场主持欢脱的声音,紧接着书房的门开了,褚母端着一杯茶走了进来,将茶杯放到桌子上,探头看向电脑屏幕。
“这位女主持长得不错啊。”褚母戏谑地调侃道,“你们直播间的女主播都是美女。”
褚芫哭笑不得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解释道:“长得漂亮,唱歌好听,才有人捧场。”
“有道理,天底下的男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好色!”褚母意有所指地瞥了眼一脚跨进书房的褚父。
褚父满脸尴尬和无奈,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最后硬着头皮走了进来:“咳咳。”
褚芫端着茶杯掩住嘴角的笑意,尽管他也躺枪了,但看到褚父吃瘪还是很好玩。
“今天我不洗碗了,我要在这里听儿子唱歌,洗碗的工作就包给你了。”褚母颇有气势地昂起头,嫌弃地挥挥手示意褚父“滚蛋”,随即拉了一把椅子坐到褚芫身边,“小芫最近唱歌进步了吆。”
“师父教得好。”褚芫将功劳推到了斜阳头上,偷偷给了褚父一个“你保重”的眼神。
褚父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书房,认命地去厨房洗碗。
青鸾的生日歌会排场很大,邀请的暖场主持都是yy极其有名的主播,一男一女一搭一唱,将歌会现场的气氛调动得异常火热,公屏滚得眼花缭乱,礼物刷到现在没有停过,当然收礼物的是青鸾。
一般而言,主播举办生日歌会或者周年庆,麦序第一位都是直播间主人,参加歌会的嘉宾自动自发地排麦,顺序按照先来后到的形式,轮到麦序时,管理会将嘉宾的麦序调到第二麦。
褚芫将马甲的格式改成“芫须-师尊斜阳(青鸾生日快乐)”,他还没有这么大的面子受邀参加青鸾的生日歌会,只能以斜阳徒弟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