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简一愣,诧异地看着杜平,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沉下脸道:“杜平,我离开江城不过几月,你们欺瞒的本事倒是见长啊。”
杜平心中一凛,他摸不准梁简是什么意思,揣摩他的心思道:“属下所言句句属实,并没有欺瞒之处。若是大统领听见过风言风语,不必放在心上。”
不管梁简此前听过什么,杜平一句谣言不可信便轻而易举地带过去。
梁简一声冷哼:“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从黑乌鸦的手中脱困后受伤颇重难以回去便修书回城告知下落,之后得人所救在滇西养伤,卷入一桩凶案无法脱身又遇上红叶城瘟疫,机缘巧合成为新任城主。为了不让徐大哥担心,我前后寄出三次信,信中更是提及出任城主一事。可你却告诉我徐大哥不知道我成了新城主,你不是欺瞒是什么?”
梁简说到最后已然动怒,要不是顾忌还在宫中,只怕已经压制不住怒火。虽然他对自己的遭遇轻描淡写,但其中隐含的东西已经全部提到。杜平面色大变,梁简神情急切不似作假,他真的寄出去三封信,可是这信并没有落到杜平的手中。
杜平不由想起范佟和他争这次机会的反常,联想到梁简说的信心中大骇,范佟肯定早早地知道梁简的下落故意不说,就是料到他会遇见梁简。江城如今的局面和梁简离开前大有不同,对梁简他们心中都有疑惑。
一再被梁简逼问,杜平已经失去先机,连忙道:“大统领恕罪,属下……属下并非有意欺瞒,实在是……”
杜平欲言又止,为难地看着梁简,咬咬牙,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道:“你说的信属下和城主都没有见过,肯定是被人藏起来了。”
梁简余怒未消,目光泛冷:“我现在虽不在城中,但好歹做了四年的统领,对你们也算有所了解。江城有大哥坐镇有你辅助,谁敢在你们面前做这种事?还是说有人想要陷害于我,离间我和徐大哥的关系故意而为,不希望我回去。”
寄出去的信没有到徐良川的手中,梁简想不起疑心都难。
杜平正愁不知道如何骗过去,听见梁简这样说顿时心生一计,面露悲痛之色,扼腕叹息:“大统领你有所不知,自从你失踪后出了很多事,江城此刻的情况并不乐观,城主他并非不想前来而是不能来。”
梁简脸色发白,猛然抓住杜平的手,追问道:“什么叫不能来?”
杜平只觉得小臂一痛,神色更是悲戚,眼中有泪光闪烁:“当日黑乌鸦袭击江城,大统领你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城主也深受重伤。范佟等人趁机作乱,我一人之力难以制衡。现在江城局面混乱,城主还在病中,我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杜平说的情真意切,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范佟的身上。反正梁简和范佟本来就有仇怨,梁简就算心中起疑也不会深想。
“好一个范佟,我把他打压至此他竟然还能反击,当真小瞧了他。”梁简眼中杀意一闪而过,杜平只觉得浑身发冷。梁简松开他的手,随即像是想起什么,道:“徐大哥的伤很严重吗?怎么过了那么久都没养好?你们是怎么照顾他的。”
梁简一提起徐良川就不冷静,杜平都看不明白他是真情还是假意。当日黑乌鸦袭击江城,徐良川遇袭一事疑点重重,失踪的梁简自然就是大家所怀疑的对象。可是今日见了梁简,杜平有些不敢确定。如果真的是他害了徐良川,以他现在的地位,根本没必要继续惺惺作态。
而且徐良川的情况已经不能用严重来形容,他根本就是个废人,要不是还没找到青玉印,杜平和范佟绝对不会留下他。
杜平在心中沉吟,这倒是个试探梁简的机会。如果徐良川的事情是他做的,那他肯定知道徐良川已经废了,如果不是他做的,掩盖住真相也能稳住他。
杜平想了个比较稳妥的法子,面不改色地撒谎道:“城主大人是中了毒,江湖上的东西本来就麻烦,大夫们束手无策,所以一直拖着。”
杜平说完小心翼翼地观察梁简的脸色,只见梁简眉头轻皱,怀疑地看过来。他这个反应好像是知道点什么,杜平背后汗毛倒竖,难道真的是梁简做的?他亲手废了徐良川还能面不改色地装出一副兄亲弟恭的样子,询问徐良川的身体状况,这人何时变得如此可怕。
杜平心中惊骇不已,短短数月,他已经看不透面前这个人。只是不知道他会对这个编出来的答案作何反应,是责备还是询问更多的细节。
“我看是你们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正好我身边有位大夫,等王城的事情结束我随你回江城看望,让我身边的人替徐大哥诊治。我就不信,黑乌鸦用的毒真有那么邪门。”
答案出乎杜平的意料,梁简是提出前往江城为徐良川诊治,他要回去。
杜平不由愣住,刚才的猜测产生了动摇。难道梁简和徐良川被废没有任何关系?杜平仔细回想遇见梁简后的一言一行,他好像从一开始就认为徐良川还好好的呆在江城,并没有觉得徐良川受伤中毒。他对江城和徐良川的情况根本就是一无所知,印象都还停留在他失踪之前。
可实际上江城已经乱成一团了,杜平暗道这是个机会,梁简如今的身份地位摆在这里,要是能得到他的帮助,江城成为囊中之物指日可待。至于徐良川的事,他有的是法子栽赃给范佟,暂且瞒着梁简也无妨。
想明白其中利害,杜平脸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