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摩师关泽手上略微停顿,有些惊惶地发现陈少略带放松的表情倏然消失不见。
陈恩烨几乎是瞬间睁开了双眼,瞳孔在昏暗的灯光中慢慢放大。他右手忽然一收,拇指按在食指的指环上,下意识地略一摩挲。
关泽半跪在旁边,以为自己有不小心做错了什么,抖着声音问道:“陈少……?”
陈恩烨如梦初醒般一怔,继而用凌厉的眼神吓得关泽直接忘记了下文。
他用极低极沉的声音说:“你闭嘴。”
鸣夜隐约听到屏风的另一边有什么动静,但没有太过关注,清了清嗓子,小心地说道:“陈少,那个……我之前,可能,大概,好像,不小心侵犯了你?”
鸣夜心想:侵犯?冒犯?什么来着?有什么区别?
小朱雀在地球人的记忆里一顿翻找,一下子在中文这门难度极高的语言课上被难住了。
关泽咽了咽口水,手腕有点发抖,忙左手按右手压抑住。他心里一边想“这是哪里来的傻孩子!这是要逼着陈少大开杀戒吗!”,一边又不敢在没有指示的情况下停下来,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手上有些发软地继续替陈恩烨按了按太阳穴。
他小心地观察陈恩烨的表情,但后者却神情有些茫然,两眼放空。
仿佛刚才那个小服务生说的胆大包天的话完全没有被他听见。
但关泽知道他听见了。
因为陈恩烨的呼吸慢慢沉凝了起来,他右手不断摩挲食指上的指环,两眼慢慢地眯起。
陈恩烨的喉结微微一动,深褐色的眼眸此刻暗沉下来,而这使得业务娴熟的按摩师瞬间停顿了一下动作。
室内的气氛瞬间有些暧昧。
暖黄色灯光笼盖了三人,将一切打上了模糊的光效。
唯有鸣夜一无所知,磕磕绊绊,勉强将道歉的话胡乱说了一通。
屏风后,陈恩烨有些失神。
他仿佛沉浸在这狭小室内唯一的声音当中,陷入了一种无法自拔的神魂颠倒当中。
按摩师关泽心头狂跳,从陈恩烨的颈部肌肉慢慢按压下去,将精油摸在他赤裸的胸膛上,继而小心地、试探性地继续向下按摩。
——陈少爷有反应了……
关泽竭力压抑自己的呼吸和兴奋不已的内心,他不明白事情是何来由,但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不,如果是陈少忽然对自己产生了兴趣,那么被陈家口味挑剔的继承人包养哪怕一个月,所得到的巨大利益和声誉,远比在这种半黑不白的高级会所里熬资历要强上何止千倍!
按摩师兴奋得指尖都几乎要发颤,他小心地伸手下去,想要挑开陈恩烨裹着的浴巾……
鸣夜的声音却忽然停了。
他的话告一段落,因为没有人搭腔,完全就不想再继续唱独角戏了。
小朱雀好奇地从屏风后面向里面看,刚看到那个叫“陈绍”的人躺在一张窄小的按摩床上,心想:他也睡不起大床,真可怜……
但他的话语一停,那躺在上面的人骤然清醒过来。
陈恩烨仿佛被从梦游当中惊醒的人,瞬间暴怒地说道:“滚开!”
这一声怒喝瞬间把近在咫尺的按摩师吓得小腿一软。
陈恩烨怒火中烧地踹了关泽一脚,后者踉跄后退了两步,跌坐到地上,额上冷汗狂冒,却死死咬着牙不敢吭声。
陈恩烨手上紧紧攥拳,胸膛剧烈起伏了片刻,右手拇指死死按住食指上那枚指环,半晌后勉强压抑着怒气,刚才因为失神而涣散的瞳孔重新收缩。
他余怒未消的目光看的关泽连呼吸都几乎停止,在听见陈恩烨又冰冷地说“滚出去”之后,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出了陈恩烨的视线。
关泽几乎魂飞魄散地逃到屏风后,惊魂未定地与吓了一跳的鸣夜对视了一眼。
这一眼中的情绪万分复杂,饶是敏感的小朱雀也只堪堪从中发现了恐慌和后怕、不甘和愤懑,和一丝难言的怨怼。
鸣夜仍能听见屏风后面,大发雷霆的陈少仍呼吸粗重。小朱雀从未被人发过这么大的火,而自己最可靠的“武器”——光翼却因为重伤而无法依靠……
鸣夜只觉得屏风后有一只择人而噬的可怕野兽,吓得缩了缩脖子,蹑手蹑脚,跟在按摩师后面,想偷偷一起溜出屋子。
陈恩烨听见屏风后面那个人想逃出去,用沙哑的嗓音说道:“你留下。封鸣夜!”
鸣夜委屈地被喊住了,眼睁睁看着房门关上。
他转过身来,看见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的,正是那个讨厌被人类碰到的大少爷,陈恩烨。
陈恩烨上身赤裸,精油涂抹到一半,在灯光下使他匀称的肌理晕出薄薄一层光来,泛出极其性感的色泽。
当他站到鸣夜面前时,从未有过的强烈压迫感使得鸣夜有些惧怕地后退了一步。
陈恩烨的瞳孔因为兴奋而逐渐收缩,他抬起手钳住鸣夜的下巴,仔细地打量他的面容,冷冷道:“以你这种姿色,难怪需要剑走偏锋,使出这种手段。说,你的声音是在哪里学出来的。”
鸣夜被他的右手捏住,猛地睁大了双眼。
他心里根本不是像陈恩烨想的那样,满脑子怎么勾引金主,而是极其简单的一个念头:嘤嘤嘤我的魂石!我的魂石摸了摸我的下巴!
☆、第 7 章
朱雀人对自己的魂石的感觉是亲切和熟悉的。魂石就像他们的心脏一般,可能没有双手那么敏锐的触觉,但是当靠近魂石时,会有不容错人的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