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白驹过隙,三日之约马上就要到了。
难得的一个大晴天,落霞满天。
一轮超级红月亮从东边升起,预示着这是一个难得一遇的团圆之夜。
白天的时候,船长和他的船员们一直在忙碌,收拾行装,准备明天一大早就离开这伤心之地。
事后,船长吩咐船上的厨子做了一顿丰盛可口的晚餐,甚至他还拿出了珍藏多年的烧刀子酒。
陆平一个下午都站在码头上,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心里一直在念叨:“千万不要再出现什么差池”。
这是一顿很特别的晚餐,餐桌就搭在沙滩上,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品,有白天刚从海里捞上来的鱼虾,有各式各样的腌肉和菜干,还有美味的蛇羹,每个碗里都倒满了酒,每个碗中都映下了一轮红月,厨师还特意做了一些点心。没有凳子,大家都是席地而坐。
“岛主,这段时间多有打扰,感谢您和您的家人的热情款待和包容,今晚本是团圆之夜,明月千时寄相思,我的家人却在万里之遥,您就是我的家人,这第一碗酒我敬您,祝您健康长寿。”
“那位公子呢?”陆平一整天都没有见到卞少白,心里多少有点不踏实,喝完第一碗酒之后,他忍不住还是向船长进行了询问。
“您看,他就在那一头,我们不要去理他,明天就要回去了,而被抢走的货一点线索都没有,他心里急得很,可有什么办法呢,您也看到了,我们大家都尽力了,这一趟我也跟着亏大了,运费收不回来是小事,我还要支付船员们双倍的酬金。”船长也跟着黯自神伤。
陆平朝远处望了望,朦胧的月色中确实见到了卞少白落寞的身影,一船的货物被抢了,有可能这是他全部的身家,要是别人,说不定早就跳进这大海之中了。
“这第二碗酒,是我的兄弟敬您的,您是我的家人,也是兄弟们的家人,这碗酒祝您多子多孙多福。”陆平不得已喝下了第二当碗酒,烧刀子酒,虽然不是佳酿,但够烈,够劲,也是百姓口中的酒中良品。
“今天是团圆之夜,我觉得您应该跟自己的家人们喝上一碗,这里本来就是您的地盘,你们一家人才是今晚的主角,我不介意您的家人们借酒献佛敬您一碗,放心,这三十年陈酿,喝了舌不干口不燥,绝对不会上头的。”
在船长的一番怂恿之下,岛上的其他人也纷纷举起了酒碗。
经连番轰炸,陆平有了一丝醉意,他自己都弄不明白,今晚到底怎么了,难道自己真的开始想念起远方的家人?他的确也是儿孙满堂,可是,包括自己的老伴还有自己的儿孙们,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每次问起的时候,他总是以帮人看院子为由敷衍过去。
这次陆平竟已萌生退意,可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除非自己战死,否则的话,必定会殃及家人。
“岛主,我还没喝够,我们继续喝。”船长又提来了一个酒坛子,走起路来都是摇摇晃晃,幸亏旁边有船员搀扶着他。
“喝,谁怕谁啊。”陆平这段时间也是郁闷得很,终于有了发泄的机会,明天商船就要离开,他也终于可以解脱了。
月光如水,轻柔地沐浴在沙滩上,酒后的人们,有的趴在餐桌上呼呼大睡,有的缩到了桌子底下不醒人事,有的在抽啜,思念起远方的父母和妻小,还有的……
夜深人静,一叶扁舟从远处驶向蛇岛。
这个时候,谁会理会客从何处来?
接近天亮的时候,浓浓的清凉的露水弄醒了醉酒的人们,有人开始往商船上撤,有人开始撤回岛上的山洞。
陆平和船长两人喝得最多,因此醒酒也比别人要晚。
当陆平睁开眼睛的时候,沙滩上只剩下廖廖几人,这也包含了卞少白在内。
“公子,你没事吧?”陆平趁机来到了卞少白身边,准备摇醒还在沉睡中的卞少白,名为关照,实则是想再确认一番。
“岛主,是您啊,您什么时候醒的,不好意思,昨晚一个人喝闷酒喝多了,没来得及向您敬酒,请原谅,如果以后还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与您把酒言欢。”卞少白揉了揉眼睛。
“哪里话呢,昨晚见公子闷闷不乐,我也深知你心中的苦,所以不忍心打扰,再者昨晚我也是喝高了,我还真没看出来,船长是那么的豪爽一个人,如果相处的时间再长一点的话,说不定我们还真的能成为朋友。我是刚刚醒酒,公子不介意的话,等会,我让我儿子煮一碗醒酒汤送过来,海上风高浪急,喝了醒酒汤,在返程的船上,肚子不会那么难受。”这是陆平发自内心的想法。
“谢谢岛主,那就有劳了。”卞少白也欣然接受了陆平的好意。
“那我回山洞了,帮我照看好船长,他也喝多了,跟他一起喝酒真够味,可惜,这种机会不再有了。”陆平用手偷偷地擦了一下眼睛。
“不见得,或许,一段时间之后,我们又能再次相见,我不相信,每次都是那么好彩的遇上海盗,希望下次咱们都有一个好心情。”卞少白话中有话。
“希望如此吧,我走了。”陆平踉踉跄跄地离开了沙滩。
一轮红日终于从东方冉冉升起。
商船如期地离开了蛇岛,没有欢送的人群,显得格外的廖寂。
“报告平组长,商船已经离开,朝南下的方向前进。”
“继续查探,千万不要被发现,发现有什么异常举动,迅速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