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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默放下茶盏,将左手袖口往上卷了卷,内侧手腕一番,露出那个熟悉的烫伤痕迹。其实,若不是有一次凑巧看到这本书,秦默自己也不会将这个烫伤的疤痕联想到金莲托月图腾上,因为他手腕上的这个图样实在十分模糊,只有仔细辨别才能勉强发现其轮廓与图腾的相似。
他知道建邺很多人对自己的身份有所怀疑,甚至包括母亲,也并不认为自己是他的亲身儿子,所以对他的态度才如此这般冷漠敷衍。这些,秦默并不在乎,可是,他需要弄清楚自己究竟从何而来,真实身份又是什么。
在此之前,他没有任何线索,唯一知道的就是父亲曾带他外出求医之事,可是此事知情者甚少,自己脑海中的记忆又几乎为零,并不好从此处着手。
直到一年前的一天,他无意间看到了书上的这个图腾,一下联系到了自己手腕上的伤疤,便派了人去查这个天玑族。
探子传回来的信息并不多。因为天玑族世代隐居,流传出来的相关消息自然少之又少。不过,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天玑族族人并没有将图腾纹样纹上身体的习俗,反而,他们喜欢将图腾制成配饰或绣成花样佩在身上。
这一年多,他一直在努力查找关于自己身世的线索,可进度却是十分缓慢。
秦默的目光从书上绘着的那个开得正艳的金莲花上收回,悠悠看向远方。罢了,他自己都没理清楚这些思绪,又如何去同阿音说?如此看来,既然阿音不问,他还是暂时不要主动提起了。等哪日真正弄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再同阿音全盘托出吧。
想到这,他合上书册放入书架中,嘴里轻轻打了个呼哨。
很快,一人从窗外轻盈跃入,单膝跪在秦默面前,“主子。”
秦默低头看向他开口道,“子琴,帮我查一件事。”
“主子请吩咐。”莫子琴垂首恭谨道。
“去查查当年顾贵嫔是怎么死的。”
“顾贵嫔?”莫子琴疑惑地抬了头,“可是重华帝姬的母妃?”
秦默点点头。
莫子琴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唇边勾起一抹弧度道,“是,属下即刻命人去查。”
“天玑族的事查得如何了?”
莫子琴摇摇头,“暂时还没有什么进展。”
“罢了,派人盯着,查顾贵嫔的事要紧。”秦默沉吟片刻吩咐道。
“属下明白。”
秦默挥挥手,莫子琴便又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不留一丝痕迹,仿佛方才没有人在房中出没过。
秦默看向窗外夕阳最后一缕余晖,远处晚霞染红大半边天天空。他站在窗前,静默不语侧面轮廓精致,线条流畅分明,那双亮如辰星的眸子中,神色静若明渊。
前段时间的风起云涌,终于告一段落,然而很快,或许又有新的波澜要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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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高气爽,气候宜人。
在府里待了一天,学了些药理知识,公仪音终究是憋不住,听阿灵说如今郊外云浮山上枫叶开得正好,便起了前去游览的心思。
不过,既然是秋游,一个人当然没多大意思,得多找几个人才是。她想了想,吩咐阿素取了纸笔过来,给萧染、叶衣衣和薛静仪分别去书一封,邀她们明日一道去云浮山赏红叶。
几人很快回了信,都同意了公仪音的相邀,为了方便,约了明日云浮山山脚下见。
云浮山山顶的景色最为秀美,所以明日势必是要爬到山顶上去的,为了保持充足的体力,这天夜里,公仪音早早地就上床歇息了。
第二日,公仪音起来略微梳妆打扮,又用过些早点便出了门。
今日果然是个登山的好天气,秋风和煦,万里无云。一路疾行未停,帝姬府的牛车很快就驶到了云浮山山脚。
公仪音在阿灵和阿素的搀扶下下了车,吩咐黎叔先去将牛车找个地方停好,自己举目远眺起来。
只见面前不远处伫立的那座山峦,青黛绵延,从半山腰往上,都隐藏在了缥缈的云雾当中,一眼望去如入仙境,就像悬浮在云雾中一般,因而得名云浮山。
云浮山以漫山的红叶而出名,每年秋天,慕名前来的游客如织,就连周围郡县的百姓也纷纷不辞辛劳赶来观看红叶遍山的美景。
因为怕越到午时人越多,所以公仪音和其他几人约了个大早。她四下望了一圈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踪影,想来自己来得最早的,便找了个阴凉的树荫处安心等待起来。
虽是秋日,但今日日头大好,空气中隐隐漂浮了些热意。阿灵拿了把芙蕖团扇替公仪音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和煦的清风吹来,倒也不觉炎热。
清晨山间的空气格外清新,又没有多少游人,只闻山中啾啾鸟鸣声,一时让人心旷神怡,沉浸在大自然的杰作中无法自拔。
等了一会,官道上传来牛车的车轮滚动之声,公仪音转了目光看去,果然见到了一辆熟悉的车辇朝这边驶来,不由目光一亮,迎了上去。
牛车驶到山脚缓缓停下,从车上下来的正是一袭月牙白裙衫的叶衣衣,一头青丝只用一根碧玉簪挽了,如同这清晨的气息一般,清新和雅致。
公仪音笑意盈盈上前挽过叶衣衣的手臂,拉着她往树荫处走去,“表姊,你来啦。”
叶衣衣朝她笑笑,“我没来迟吧?”
公仪音摇摇头,“是我来早了些,你是第二个到的。”
两人说说笑笑走到了树荫下,叶衣衣吩咐轻柳取了些精致的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