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的折腾,够呛,他不说喊我去睡觉,我也想去休息了。
从毛师父屋里出来,外面静悄悄的。
看来罗帽子的能耐不止是驱邪捉鬼,还真的算半个女人。不是有一句俗话叫:入得厨房,进得厅堂,虽然这话用在罗帽子身上有点抽象,却也符合事实。
棺材铺空房间不多,我、罗帽子、还有孙志明都在一个房间,也就是通铺。
进屋,举起蜡烛看,乍一看就只有罗帽子卷曲身子在铺上。婴儿不见了,没有在屋里的还有孙志明。
我有一种不祥之感,孙志明跟婴儿?我急忙喊罗帽子,他睡眼惺忪的起来,听我问起婴儿的事,他故作惊慌的四下里摸一把然后惊乍乍的喊:“遭了,孩子被东西叼走了。”
“我说你就别闹了,赶紧把孩子交出来。”我说这话的时候嗓门有点提高,惹来毛师父也问婴儿的下落。
看毛师父也在过问这件事,罗帽子才吞吞吐吐的说是孙志明抱走了。
孙志明抱走孩子去送人了。
毛师父比我还生气,还在意,再说了现在天都快亮了。最近闹僵尸的事,根本就没有人敢在天亮之前行走在大街小巷,他把孩子抱走,送给谁?
“该不会丢了吧!”
想到那么可爱的婴儿被丢在外面,很有可能被野狗什么的叼走吃掉,就炸毛,不顾一切的朝外面跑,就想去追孙志明。
“你简直……”毛师父气得嘴唇哆嗦,跟我一起跑出去,外面起雾了,冷森森的。也顾不得那么多,我不熟悉这里的环境,只能毛师父跑那我跟到那。
毛师父知道孙志明认识的几个人。
有一戏子,现在做起暗娼,就是阿娇。
还有一痞子,在义庄守尸体。
余下就是一拉黄包车的驼子。
义庄守尸体的我认识,叫做猴三。
拉黄包车的我第一次看见,单看一眼,我惊讶了。他怎么跟驼背周四那么相似,巧的是,他也姓周。
如果他跟驼背周四有关系的话,怎么说也是驼背周四的爷爷辈了。
周坨子说没有看见孙志明来。
我们回转,去了响导社。
响导社的女人不用睡觉的,随时随刻都在注意过往人是否有留下来跟她们过夜的,听见敲门声,有一人手提灯笼,打哈欠懒洋洋的开门,虚眼看是毛师父,满脸堆笑让进屋里,急喊马丽亚,毛师父来了。
我也不知道这个带瓜皮帽的干瘪老头喊的是谁,直到肥婆一摇三晃跑咚咚来,我才知道马丽亚就是她。
看马丽亚浑身每一根细胞都处于兴奋中,脸上的表情更是层出无穷,可以称之为杰出表情帝。看毛师父,又惊又喜,转而喜极而泣,舞动一方手绢,兰花指搭在毛师父的肩膀上,那只捏手帕的手只差没有伸进毛师父的裤裆了。
毛师父一脸嫌弃的朝一边跨一步,沉声问道:“阿娇可在?”
“哎哟,死鬼,我还在,你就喜新厌旧了,她不是你的菜。”
“咳咳,别胡闹我在找人。”
马丽亚嗲声嗲气,扭身一转,毛师父闪得快,她差点没有摔倒出丑,但是还是故作没事的样子,把一方手帕摔打在毛师父的肩膀上道:“你找的人不就在跟前吗?”
“你不说就算了,告辞。”毛师父说话间,转身就走。
马丽亚撅嘴,撒娇模式,左摇右摆的朝开门的阿贵大喝一声道:“哎呀急什么嘛,阿贵喊阿娇出来。”
阿娇还正在跟客人啪啪啪。听见阿贵喊,巴不得离开眼前这坨肥肉,她心里惦记的是孙志明,没有心思跟这个浑身臭烘烘的男人玩下去。假借马丽亚喊之际,急急穿了衣服出来,那头发随意的挽了一个松松垮垮的鬓,一脸娇柔表情,确实耐看。
她看见我,我也看见她,前者微微一怔,我在想她要是不做这个营生,人还是蛮不错的,看她缓缓的走到马丽亚面前低声道:“妈妈喊我有什么事?”
“毛师父找你,你带着他去尽心吧!”马丽亚酸溜溜的话,颇为无趣的表情转身就走。
“站住。”毛师父冷哼一声。马丽亚就像被施了定身术,立马站住。“阿娇,孙志明来找你没?”
阿娇听毛师父问孙志明,心里未免有些猜疑,她满腹狐疑的反问道:“他有出什么事吗?”因为孙志明的关系,加上毛师父的为人,她对毛师父还是很尊敬的。
看我跟毛师父在一起,脸上颇为有些难为情的样子。
“他没有出什么事,就是做了一件不光彩的……”毛师父没有把话说完,背起手,阴着脸,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我也跟上,冷不丁阿娇喊一声:“喂,你给我站住。”
“有什么事?”我在想,她该不会还为了那幅画跟我纠缠吧!
“你小心点,他要对付你。”
“谁?”阿娇说了这句话,跟马丽亚走了,阿贵一个劲的催我离开。
阿娇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可是孙志明的人,要是有人害我,也就是孙志明了,可是她怎么会告诉我呢?
毛师父已经走了好远。我苦巴巴的跑了好一阵子,才勉强追上。
他听觉灵敏,知道赶上来了,也没有回头看,一直背起手一声不吭的朝前走。
经过衙门口,一股子黑气来自屋顶。我愣住,毛师父也站住,呼就像凭空起了一股强劲的风,很猛烈的刮动了路边的树叶。远处也是有树叶的,却纹风不动。
“好凶猛的戾气,闪开……”毛师父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