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十五号?”
“他没和你说吗?”男人眼睛里有几分落寞,又有几分释然:“也是,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了吧……十五号啊,络腮胡安德鲁,图克实验室首批向导改造实验体。”
里默出手如电,猛地掐住男人的喉咙,咬牙切齿:“你什么意思!?”
男人艰难地仰起脖子:“……我、我说、图克的十五号,就是你认识的安德鲁……”
莫里茨立即上前一步,按住里默的肩膀:“先听他说。”
里默恶狠狠地松开手,脸色冷下冰点。
摆脱钳制的男人连连咳嗽,又带出几丝血沫:“我是图克的人没错,但是对地狱烈犬从无敌意。哪怕我现在是个废人,也得和两位说一句,有要我加比·查尔斯做的事,银狼一声吩咐,我誓死追随。不为别的,就为报答你们的大恩。埃尼莫星上我没能保住安德鲁,也没本事替他报仇,谢谢两位杀了飞鹰……”
男人说着说着,哽咽起来。
莫里茨一边拉着里默胳膊,以防他突然暴走,一边观察加比·查尔斯。从头到尾,他百分百暴露在精神触手下的精神云没有一丝波动,他没有撒谎。
“安德鲁和你什么关系?”
“他很重要,是最重要的人。”查尔斯苦笑一下:“不过我对他来说……他应该早就看不起我了吧。
“我和他已经认识十九年了。那时候我很小,十二三岁,没家人也没钱,被一群黑工囚禁在矿星上发泄,整天生不如死。正巧他路过,救了我一命。还看我可怜,一直带着我,叫我给他打下手,教我很多荒星狩猎的小窍门a; target=a;ap;gt;。我身体不好,他还给我一笔钱,让我安顿下来好好生活。没有他,我早就死了,没死也疯了。后来,过了三四年吧,就听他说认识了一群特别厉害的人。我问了好久,他才和我说,他可能要梦想成真了。
“我知道他一直惦记个事。他有一个特别喜欢的女孩子,是个哨兵,他也是个哨兵。两个哨兵在一起的话,只能靠吃药缓解精神结节。他不愿意喜欢的人吃一辈子药,总想着要是自己是个向导就好了,恨自己投错了胎。
“做荒星猎手闯出来的名气也大了,他认识了汉克·怀阿特,知道了图克实验室,被好多先端技术迷花了眼。怀阿特和他说,实验室正在研发新的手术,可以改变人体机能,他动心了,瞒着女朋友偷偷去了。我……我承认我对他有私心。那时候我想,要是手术成功了,皆大欢喜。要是没成功,我来帮他创造机会。他做不了的事,我来帮他做,我变成向导就好了,真的成了向导,也可以离他近一点……我求着他带我去,他心软了。”
查尔斯痛苦地闭上眼睛:“……我们一起做了手术,我的手术成功了,偏偏他的手术失败了,他成了图克的改造手术失败品十五号。即便失败我们也没放弃,总想着还可以继续手术……直到我发现,我是上百例中唯一完全成功的改造向导,其他人不是变成了左右不靠的半成品,就是完全失败被‘处理’掉了。而拿来改造的进化腺,实际上根本不是人工合成材料,是从向导志愿者身体里活剥的。他一开始接受不了这些,萎靡了一段时间,后来突然就好了,主动承担了许多实验室的工作。
“在实验室里面,改造者根本没有自由。我被先生看中,帮她疏导精神结节,也做一些对外的任务。我们分开了一段时间……其实是分开了几年。我一直以为他在图克找到了归属,后来突然就听说,本部出大事了,有背叛者盗走实验数据逃跑了。好久我才知道那个背叛者就是他,他成了图克的通缉犯……有人说他认识了地狱烈犬,我还以为他找到了大靠山……”
里默浑身紧绷,嗓音喑哑:“他没有说过这些,什么都没说过。他只说在办一件大事,可能要把命搭进去。老子劝过他,他不肯叫老子帮忙,说搞不定了再说。”
查尔斯一边笑一边哭:“他啊,向来死心眼得不得了,我也就喜欢他的死心眼……。我在图克跟着先生那么久,有那么多便利条件,他都没有找过我,让我帮他一把。他和别人一样看不起我。我是和先生上床,和怀阿特上床,和不知道多少个哨兵上床,所有人都好奇人造向导的滋味,如果我能自己说了算,我还至于这样?他怎么就不知道,不管他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他这边的啊……现在好了,他死了干脆,他怎么不想想我?我的命是他救的,他为什么要这么狠心,为什么要把我推到他敌对的方向?银狼,我真嫉妒你啊……他愿意把办不完的事托付给你,都不愿意和我透漏一丝一毫……”
里默看着痛哭失声的查尔斯,沉默地抽出腰间黑鞭,啪啪几声金属撞击的脆响,打断了束缚他的铁链。
力不可支的裸身男人一下子跪倒在地,崩溃地捂住脸,泣不成声。
“……没有人懂我……这些话,我根本没人可说……我不知道怎么办好……要不是碰上你们,我可能真要带着这些秘密到死了……没有人啊……”
眼看查尔斯要背过气去,里默冷酷地踢了他一脚:“哭有什么用,别他妈吵了。老子有话要问你呢,给老子清醒清醒。”
莫里茨在阁楼里转了一圈,好歹在角落找到几件积灰的图克银西装,抖抖灰披在男人身上。
里默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抱着胸俯视查尔斯:“图克的人体实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