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国县就是我们今天所熟知的邢台市,再襄国县以西五十里的地方,群山缭绕,整体呈梯形,高低不平,而戈说的大营,则坐落在一处高低平缓的山坡之上,整座营盘共有四座辕门,其中三座面向东面,另一座,则面南而立,这是严岩给自己留的一条退路。
战争不打到最后一刻,谁也不会知道,究竟谁能胜,谁能负,但此时,对于已经占过一次上风,并且奇袭了匈奴大寨的戈说而言,这一战如果能够打好,匈奴必然北退,到那时,他会挥兵东进,直抵巨鹿郡,与北广王会师。
所以,在严岩和麾下众人精密的布置下,他们设计了一出策略,名为声东击西。
所谓声东击西,就是用北军的声势来牵引匈奴人的注意,而自己则按兵不动,静观其变,一旦匈奴南面的大营告急,那扎米色必然会分兵拒敌,等到战局扭转,匈奴中军和偏军的防御变得薄弱时,便是戈说奇袭敌营最好的时机。
但是兵家有言,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个计策,戈说等人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之所以让吕夏去劝说姜泰,从姜泰这里打破这个缺口,也是戈说等人经过深思熟虑才定下的。
只是戈说却没有想到,严岩竟然会因此而质疑姜泰,并且督兵四路强攻匈奴南寨,那里驻扎的,是投向匈奴的汉人兵马,约万余人,意志力并不坚定,而且战斗力低下,有了严岩的猛攻硬打,反而促成了戈说的声东击西之计。
就在戈说等人围坐在火盆旁,取暖之余,商讨下一步计划的时候,一份份急报送到了戈说的桌案前,起初是斥候探得,北军大营在晌午之后,擂鼓纠集兵马,各营各寨纷纷集结兵马,而后的半个时辰里,接连有斥候归报,射声营,长水营,步兵营,甚至别部营都有部分兵马驰出大寨,初步估算人数,总计有两万余众。
这大大出乎了戈说的预料,而后又有斥候来报,北军动用重刑武器,包括弩车,冲车,撞锤等器物,对匈奴南寨强攻猛打,近五千弓弩手压制的匈奴南营无还击之力,匈奴出动大批步兵和少量骑兵出营抵御,不到半个时辰,近七千匈奴伪军被杀散,逃得七零八落,匈奴南营岌岌可危。
戈说自认为时机已经成熟,他朗笑着站起身,准备点兵出征,吕夏却伸手制止了戈说,气定神闲的说了一声:“且慢。”
吕夏眯着眼思索了一会,而后看了看一旁的地图,继续道:“机会还不成熟,咱们再等等,现在出兵,只会让那扎米色更加顾及咱们,反而会影响咱们的计划。”
戈说听了吕夏的意见,只能暂且隐忍,一脸急迫的望着那名来报的斥候什长,呵斥道:“继续探查,有任何消息,速速来报。”
……
北军近两万人攻打匈奴右翼大寨,近二十余架冲车紧随步兵之后,向匈奴大营蜂拥而去,战场上异常惨烈,匈奴七千余人被杀得四处乱窜,就连匈奴偏营,也不得不即刻出兵,驰援位于南面的营寨。
战争已经持续了数个时辰,整个匈奴大营内已经铺满火海,惨叫声,兵器碰撞声响个不停。
严岩亲自督阵中军,左翼是射声营,右翼是别部营,长水和步兵营成为了这次攻打匈奴的主力部队。
眼看着一**北军士兵渐渐攻入大寨,严岩心中兴奋不已,他当即抽出长剑,准备喝令全线冲锋,却在这紧要的关头,匈奴营内响起了呜咽的号角声,一队身穿皮袄的匈奴骑兵忽然从寨子里杀出,将北军的士兵冲的七零八落,战场局势忽然扭转。
不难想象,匈奴的主力部队杀来了。
眼看着已经冲入匈奴营寨的士兵被一点点推了回来,火海里,无数北军士兵挣扎着,惨叫着,鲜血染红了每一寸土地,一刹那,严岩的心如刀绞一般,他慌忙给射声校尉苗吼递个手势,苗吼带着麾下的一千弓骑和四千弓兵立刻压了上去,与此同时,严岩又命人传令姜泰,让他即刻驰援前线,不得退后。
眼看着唾手可得的匈奴大营近在咫尺,只要推过这道防线,匈奴的主力部队也无能为力了。
尽管北军士兵死伤非常惨重,但是这点死伤若能换回匈奴人的惨败,严岩是不会吝惜的。
姜泰始终驻足在别部营的中军阵内,前方的局势从北军占有绝对上风,到匈奴人的反扑,仅仅几个时辰,局势忽然扭转,姜泰眼睁睁看着北军的士兵被从敌军的营寨里推了回来,就连冲车,撞锤都淹没在人群中,这一战,可畏损失惨重,这也更加证明姜泰对戈说的怀疑,恐怕这次袭击匈奴大营,也是戈说的阴谋诡计。
只是,对于北军而言,不踏破匈奴的右翼军营,将他们赶回常山郡,赵郡就一日不得安宁,北广王要求严岩控制赵郡局势,就是为了给河\\北其余几路兵马创造机会,全力反扑,赶走匈奴人。
所以,姜泰也很清楚,之所以严岩要不惜代价,强攻敌营,也是为了尽早稳固赵郡局势,之所以严岩要把自己的军队编入侧翼,让长水营和步兵营打头阵,也是考虑到别部营刚刚经历了几场硬仗,需要休养生息,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轻易动用的。
此时战场上已经尘土飞扬,局势越来越对北军不利,姜泰身后的司马们已经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咆哮着,抱怨着,纷纷想要出战,但是姜泰在得到命令之前,不敢轻易出兵一分一毫。
一旁,监军宋烨看的不住摇头,他没有想到,区区两万匈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