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每天傍晚便直溜溜竖起耳朵来回走动,听见门口有声音永远是第一个冲出去,摇着尾巴张着嘴摆足了一幅谄媚的架势,保证裴若木进门第一眼就能瞅见他,比等待皇帝临幸的妃子还殷勤。
裴若木一进门,这狗就溜溜地叼了拖鞋过来,还能分清左右给摆好,聪明的像是成了精。
裴若木对一条小狗的殷勤并没有什么受宠若惊,但是感到欣慰的地方在于,总以小狗监护人身份自我要求的奚和,常常也是跟在后面的。
少年被家里二位长辈好吃好喝养了一阵子,个子身量尚未明显变化,气色却肉眼可见地好了很不少,不似刚来时苍白单薄的模样,透出小孩子特有的粉嫩健康,人却还是寡言,手指来回搓弄着衣摆,低垂着头站在客厅正中央,有些无所适从,拖鞋露出的十个圆润可爱的脚趾也紧紧扒着地面,听见门关上了,头又往下低一低,声音细若蚊蚋:“裴叔叔好。”
裴若木换上小狗给叼来的拖鞋,顺手揉一把狗头:“嗯,今晚阿姨做了什么?”
奚和略略有点期待地飞快抬头看了一眼裴若木,又不好意思地低头:“干煸豆角,烧茄子,糖醋里脊和鲫鱼豆腐汤。”
裴若木敏锐地捕捉到一闪而逝的神情,伸手也摸摸他的头,果不其然地瞧见小o耳廓更红了一点,却没躲,像个讨宠却害羞的孩子……像什么,不就是吗。
奚和去摆碗筷,裴若木进屋换衣服,扬声问:“阿姨今天给你加什么小灶?”
陈姨从裴若木请得起保姆开始就跟着他,一直表现出本分之内的可圈可点,她手脚麻利做事又快又好,一腔热心肠絮絮叨叨地关心裴若木,却又不做多余的事情,是非常难得的好保姆,裴若木对此一向满意,直到奚和到来,他才知道,什么叫偏心。
奚和的回答传进来听不清楚,但是坐上餐桌裴若木就看见了——同样是奶香小馒头做主食,自己的就是馒头,奚和的却是有耳朵有尾巴还点了红眼睛的小兔子馒头。陈姨说了,小孩子不爱吃饭要哄着吃,多做花样!
再怎么说也是十五岁的大孩子了!还是追着喂的小朋友吗!
而且陈姨似乎执着于拿裴若木对比,往往会在吃饭之前先和奚和说一句:“阿姨只给你做啊,不给你叔叔吃啊。”、“快都吃了要不然叔叔抢你的!”
裴若木真的不知道说什么。
最要命的是奚和仿佛还当真了,总觉得馒头变个样子就更珍奇更好,经常在阿姨走后紧张兮兮地凑过来,把私藏的花瓣饼、玫瑰小蒸包、中国结花卷放到裴若木盘子里,叫他快吃,自己帮他放风不叫阿姨看见。
裴若木:“……”
好好好我陪你们演就是。
今天也是,奚和大概以为他刚刚那么问是吃醋,于是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一个小兔子放在了裴若木盘子里,裴若木与兔子对视了一会儿,毫不客气地一口吃掉了,奚和这才安心吃饭。
晚饭后奚和主动收拾了餐桌,然后坐在地毯上和狗玩玩具,不得不说阿黄回来之后奚和的情况改善了很多,最起码不再一直缩在被窝里,晚上被噩梦惊醒也不是频繁发作。
只是裴若木不太喜欢的一点,奚和总喜欢抱着小狗睡觉。
宠物再干净也终究是个小动物,裴若木不太受得了让狗上床,更受不了奚和抱着它睡觉。他同奚和说过,奚和也惶惶然地答应了,半点反抗都不敢有,那晚裴若木睡前给他调空调的时候狗还老老实实趴在狗窝里,但是半夜再去看,狗又上床了。
裴若木不敢再和奚和说这事。
第20章
他不好和奚和说重话,却又实在看不下去,便趁着复查的日子又和程医生聊几句,问问他奚和这样子是不是不对劲。他和动物过分的亲近,让裴若木忧心忡忡地想起了森林里给母狼养大的小孩儿,生怕他心理上有什么问题。
程医生对比了前后的症状,认为病愈的势头十分喜人,看这个年轻的监护人的眼神也轻快许多:“有很大概率是因为缺乏安全感。触感是人类很重要的感官,小孩子感受‘爱’的一个直观方式就是拥抱,带有爱意的身体接触,对于一个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生命体验。我想,奚和在一定程度上对这些有需求,也就是肌肤饥渴。”
裴若木拧起眉:“您的意思是,奚和是渴望肢体接触的吗?我一直以为他应该是非常厌恶这些的,尤其是来自。”所以他一直对此表现得非常谨慎,尽可能不给他任何的心理压力。
“那是不一样的。他渴望的是‘爱意’,通过拥抱或者爱抚传递的‘爱’,而不是带有侵略性的冒犯。您可以试着进行一些自然的接触,之后再根据奚和的反应来确定如何相处。”
从诊所出来回家的路上,裴若木思索了一路,什么是“自然的接触”。
“自然的接触”本来是一件非常自然就发生的事情,比如今天上午他还拍了拍薛冬的肩膀,但是如果刻意让它去发生一下,就显得十分不自然,奚和这个年纪不大不小又很尴尬,亲吻、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