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下,不断地下沉,翻搅得一片水域不得安生,肺部挤压的空气源源不断发出求解信号。
半晌宋泽辰犹豫地再次点亮手机屏幕,熟练地输入号码。音频信号隔着大洋传递,家中老人醇厚的声音飘洋过海:“泽辰。”
“爷爷。”宋泽辰一听见鼻子便开始发酸,“老师去世了。”
“可以去送送她吗?”老人唏嘘一句,明白孙子的想法。
“我明天会和公司请假的。”
长长的呼吸声,宋泽辰颓然地挂掉电话,他不想听到任何人的安慰,哪怕是最亲近的爷爷也是一样。
就当他自私,哪怕明白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在听见老师逝世的消息后,他不可避免地想到自己的爷爷怎么办?人类强大的联想能力能令人偏离重点地走向终点,最终溺毙在深渊的沼泽中。
有人敲门,像小猫一样轻轻挠着,他抬头和门发呆很久,起身打开。
洛杉矶的晚风明明有寒意却莫名参杂着潮湿粘腻拂面而来,让人从骨子里感到一阵不舒服。很多人在这里追梦,很多人在这里梦碎。
闵允其红着眼睛站在门口,无声地和他对视。
宋泽辰没有问他发生了什么,没有探究的yù_wàng。
仅仅向前了一步,顺手关上门,把他拉进自己的怀里。
他穿了一身针织的毛衣,温暖得让人想掉眼泪,但指尖却是冰凉的,不过没关系,只要不触碰就可以瞒过对方。
闵允其先是茫然,而后慢慢环上他的腰,把整张脸藏起来,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将大半身力量倚靠在宋泽辰的身上。
宋泽辰虚虚
地揽着他,闵允其似乎刚洗完澡,身上带着沐浴露的香气和氤氲的湿意,但并没有想象的温和美好,外头的风一吹,寒颤令皮肤起了层小小的颗粒夹杂着冰冷的水汽,贴着宋泽辰也无法迅速蒸发。
“没事了。”宋泽辰的声音轻轻的,浮在最表面,状况之外,起不到任何安慰的作用。
一种巨大的恐慌感如同鬼魅般从脊髓钻出终究要席卷他的全身,指尖的寒意正在逐渐渗进骨头里。
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第200章发歌
首尔初雪了。
早晨醒来拉开窗帘时并未察觉,想起昨晚临睡前的天气,以为天气预报又出了岔子,毕竟地板上干干净净未有积雪的痕迹。走出门后,迎面而来的天空飘落的细小雪花才提醒初雪的到来。
宋泽辰没有马上戴上帽子,而是停留了一会儿任凭雪花落得他满身又迅速融化成小水珠被衣服的面料吸收。
金泰涥跳到他的身边站定,伸出手等待雪花自然而然地投入他的掌中,因为太小片,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冰凉感,反而手在室外的空气里冻得通红。
“走吧。”
宋泽辰牵过金泰涥的手,把他一起放进自己呢绒大衣的口袋里,干燥的热源烘干手上残存的湿意,掌心的温度逐渐回升。
“你的老师怎么样?”
金泰涥仔细打量宋泽辰苍白的面庞,美国行程结束后,这人立刻飞去西欧祭奠老师,今天凌晨刚从维也纳连夜赶回来,昼夜颠倒,唇色黯淡,睫毛时常软软地垂下遮住自己不开心的眼睛。
“年纪大了,走得很安详,是我意难平了。”
宋泽辰自嘲地笑笑,匆匆忙忙和公司请了假,在成员们的注视下赶上最近的一趟飞机,到了那里反而没有想象中的撕心裂肺。
葬礼上黑色的西装小礼服无声地缅怀,老师没有子女,来送行的都是她的学生和好友。他和坐在椅子上听神父致辞时望着老师的黑白照片,一瞬间竟然觉得陌生不认识。
他身体的一部分活在回忆里太久,跟不上岁月的匆匆步伐,但是他的老师永远停留在人生最优雅的时刻。
教堂的钟声响起,他和向偌大的照片鞠躬后,彼此心中藏着许多话,却最终一言不发,像做了一场很长的梦再次醒后,不吭声地道别,尚且漫长的现实依旧在彼岸等待着他们。
他们长大了,开始明白离别的真谛。
反应过来身边是金泰涥,宋泽辰转移话题不愿身边人也触景生情,他握着对方的手往车上走,他们得去公司训练。
“你要是难过一定要告诉我哦,当初我奶奶去世我可难受了。”金泰涥对着宋泽辰不放心地反复强调,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有一个哥哥的担当。
“好。”宋泽辰无奈淡笑,对身边人宠溺地回复,心中的郁结驱散不少。
统一回忆完走位和动作,大家分散休息的休息,练习的练习,宋泽辰
忙着练习《恤汗湿让后背透明了一大片。
闵允其踌躇一会儿走近递给他一条毛巾和一瓶水。
“我那天就是普通的压力大想哭了。”
回过头想想闵允其觉得自己有些丢脸,控制不住情绪就莫名其妙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