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没错啊,从此以后,天南地北,再不相关。
他不喜欢自己了,也就不用再对你好了。
——无关是非,他只是不喜欢你了。
有了这个认知,周遇低声骂了一句:“去你妈的。”
然后他忽然哭了。
这是周遇第一次,哭的这样酣畅淋漓,毫不顾忌。
他甚至能感受到脸颊上泪水划过的痕迹,感受到自己被泪水浸s-hi了以后,眼眶难以承受泪水的重量,于是它们就这样滚落下来,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还有自己被泪水浸s-hi了的外套贴在他的皮肤上,更多的液体在s-hi润了外套之后顺着他的手臂滑进了空荡荡的袖管。
泪水的温度失的很快,带着一丝凉意,顺着他的胳膊往心口蹿。
以前他也哭过的,但是这一次没有一个叫“贺初”的人来好好安慰他了。
他终于发现,无论你怎样克制你的情感其实都是没有用的。
等到你的情感在某一个点上的时候,你宣泄不出来,就会有眼泪帮你把这些被克制的东西流干,直到你再也找不到难受的理由为止。
后来蹲的久了,他就放任自己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感受着瓷砖刻骨的寒意。
最后他哭的都有些困意了,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在这竟然是哭了这么久。
然后他慢吞吞的站起来,走到沙发边上坐下,仰头看着天花板。
难过,很难过,难过到自己几乎想要呕吐,将自己心中翻涌的心绪都吐出来。
这个时候客厅的灯忽然灭了。
那盏在周遇眼里,寿命本就不长的灯终于还是闪了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于是客厅又重归一片黑暗,卧室那盏床头灯的光照不出来,这次是彻底的没有光亮了。
周遇有呆呆的做了一会,听着窗外的风猎猎作响。十分难得的,他第一次没有在黑暗中感到畏惧,第一次看不见那些魑魅魍魉。
他的一双耳朵都放在窗外,听着那没有感情的风,想着下一次刮响会是什么样。
可是风忽然停了,并且停了很久。
于是周遇就又有些不耐烦,像是期待中的事情没有发生,心里有些落寞,但又因为他莫名的不来,导致像是已经听习惯了的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掌控,有些烦躁。
他伸手在旁边的沙发上摸索了一下,忽然愣住了。
因为他的手边没有了那个人。
以前他们只要坐在这张沙发上,就一定会是两个人坐在一起的。现在沙发只承受了周遇一个人的重量,身边有的只是空气。
他忽然就很想听人说说话,他不愿意一个人待在这个家里。
于是他拿出手机,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拨通了贺初的电话。
其实他不知道自己打的是谁的电话,一切皆凭本能反应,所以当电话那头响起贺初的声音的时候,他只是怔怔的听着。
“喂?有事?”
“……”
“有事吗?”
“……”
“请问,有事吗?”
贺初一连问了三遍,周遇都只是在对面不声不响的听着,贺初大概是有些不耐烦了,电话里传来他的声音:“没事就挂了。”
“等等。”周遇出声阻拦,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一样将耳朵贴在听筒上,刚刚干涸不久的眼眶莫名的就有些s-hi润了。
他忽然意识到,原来只是半天没有见到这个人,自己就已经这样想他了。
以前周末的时候,贺初时不时的也会回家住一天,但是周遇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想他。
大概是……从前知道那个人还会回来,所以不担心他会离开吧。
“有事吗?”贺初的声音好像又平稳了,但是周遇能听见他压抑的不耐。
周遇沉默了一会,有什么话想要脱口而出,但是却又碍于羞耻心说不出口。
贺初这次是真的不耐烦了,脱口道:“你到底有什么事?!”
周遇在这一头被他忽然出声吓了一跳。
半晌,他才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语气,和平时相差不多,听上去应该不是一个示弱的样子:“你说分手……是认真的吗?”
这次反倒是贺初沉默了,沉默了很久。
周遇就紧紧的贴着话题,生怕听漏了一字一句。
“不然呢?”贺初在对面,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一样,轻笑着问,像是在嘲讽周遇的多此一举。
是啊……都确认过这么多遍了,分手都说过三遍了,不是真的,还能是假的么?
可是为什么就非要再打个电话去确认一遍呢?是心有不甘么?
周遇望着屋里的一片黑暗,咬紧了牙,又问了一遍:“最后问你一遍,是认真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