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今儿一整天都要寸步不离地跟着姑娘,防着她被人算计。
洛俪站在女宾休憩院外头的桃花树底下,不多会儿,就见孟姑娘带着她家的侍女出来。
侍女嘀嘀咕咕地道:“姑娘,我们以前在皇城何曾受过这等奚落,姜姑娘太过分了,她挑唆其他姑娘不要和你说话。老爷还真是,明知道不受待见,还让你和太太无论如何也要来,还让你们与她们处好关系,这分明是送上门受气……”
太太奶奶们采用的冷暴力,就是不与孟太太说话,也不搭理孟太太;可孟姑娘这里,姜姑娘那些话太伤人了,恨不得对着所有的贵女都说“孟姑娘是个坏的、是奸\臣之女”,他们家老爷哪里坏了,不就是拜在当声权贵窦国舅门下,怎么就成了“坏”人。
孟姑娘怒道:“这是在洛府作客,小心被人听到。”
父亲自请来江南接任顺天知府一职,这可是平调,他明知道此行很难成功,却还是来了,父亲有他的想法,要他们总要站在父亲那边,帮不上父亲,就不能给他惹祸。今儿这情形,不是她受气,便是孟太太也被人挤兑,只是不同于她受的热嘲冷讽,母亲那儿是完全被人冷冷摆着,反而是洛家的少\奶奶,一视同仁地请母亲吃点心、喝茶,倒是照顾得不错。
洛俪冲孟姑娘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孟姑娘走近,福身道:“洛姑娘。”
洛俪笑微微地道:“孟姑娘跟我去闺阁,我前些日子新做了几身春裳,都是顺天府今年的新式样,有两身做的时候做得大些,我瞧着孟姑娘许能穿上,一会儿来的人更多,你这身打扮太扎眼了,没的成为众矢之的。还有你的发式、妆容在皇城自是最好的,只与顺天府的贵女身份不合,我让乳母妈妈给重新打扮。”
孟姑娘凝在这儿,她身后的丫头倒是欢喜了。
“谢谢洛姑娘。”
太多感谢话就不必说了,只有她诚意地道声声。
孟姑娘以为今儿没人理会,没想洛俪还愿意与她说话,也算是意外之喜。
“你是贵客,来参加我二姐姐的及笄宴,原是给主家面子才盛妆出席,应该是我谢谢孟姑娘与孟太太的盛妆参加才是。往后,你若是参加盛宴,不清楚顺天府的衣饰、发饰和头饰,你可以遣丫头来问我,我的乳母妈妈对这块最是上心。”
“多谢!”
孟姑娘也知道,江南是有人故意让她们孟家出丑。
接到洛家的帖子,孟太太提前两天就在预备,甚至还派了家中的婆子去街上打听今年时新的服饰式样、发式、头饰等物,结果问了街上的成衣坊、绸缎庄,什么也没问出来,只说都差不多。
这哪里是差不多,分明是差得远了。
顺天府头年时新的服饰,皇城那边第二年才时新,比人家整整晚了一年,而她身上的这身在皇城算是贵气大方的衣裙,竟是顺天府两年前时新的。
宋蜜儿见洛俪离开集华厅,亦默然跟在后头,昨儿姑母交代了,她就不能看着洛俪被人算计了去。铁氏昨日与宋蜜儿聊天,甚至还说到梁氏吞金自杀的事,说到伤心处就抹泪,直说梁氏是个顶顶好的,看着是为洛康所逝,其实是为了整个洛家。
宋蜜儿不大明白,是听了铁嬷嬷的解说分析后,才明白铁氏所说的意思。
洛俪与孟姑娘并肩而行。
洛俪不紧不慢,如闲庭信步一般地道:“我们洛府有三处阁楼,最大的阁楼住着我二姐姐,然后是我住的浣莲阁,还有四妹妹住的清芷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