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 树叶落尽, 视野辽阔。这日林重阳晌午下了课, 正要和小伙伴们去吃午饭就见秋枫迎上来。
“秋枫怎么来了?”林承润生怕家里让他和韩兴回去好好练字,吓得就要拉着韩兴走。
林重阳瞥了他们一眼, “怕什么啊, 必然不是找你们的。”
秋枫是林大秀的书僮,虽然不陪读, 也算爹跟前的人, 自然是来找他的。
果然, 秋枫行礼, 笑道:“小少爷,密州城里来人, 请小少爷回去一叙。”
韩兴立刻道:“是不是家里来人了?”
林重阳道:“不是, 家里来人会找你的,你们去吃饭吧,我回去看看。”
既然爹没叫韩兴那就和他没关系, 不用回去。
路上秋枫说是密州姓黄的人家。
林重阳闻言笑道:“看来盈丰楼顶不住了。”
秋枫不知道他说什么,林重阳却已经小跑着往西院去。
前院是会见不熟客人的地方,一般在东厢。林重阳进来的时候,见两个人正坐立不安地等在那里, 他也不急着进去,先去后院找林大秀。
“爹,是盈丰楼的人?”
林大秀点点头,望着他道:“你自己处理, 还是要我出面?”
盈丰楼的事情一直都是林重阳处理的,林大秀没有过问过,就如同郑老七的事情是林大秀处理的,林重阳也没多问一样。
不过林重阳毕竟还小,有些事情不好出面。
林重阳笑道:“当然要爹一起。”
林大秀已经习惯出面刷脸的事情自己来,背后的事情儿子做,他起身和林重阳一起去了前院东厢。
秋枫早就进去通报,“咱们少爷和小少爷来了。”
屋里等着的两人立刻就起身行礼,恭敬道:“见过五少爷和小少爷。”
两人自我介绍一下,原来是盈丰楼的大掌柜孟宪。
林大秀落座,示意他坐,又让秋枫看茶。
林重阳就站在林大秀身旁。
孟掌柜先献上礼单,说是之前小少爷过生日,他们没来得及赶上,算是补上一份礼物。
林大秀看也没看,道:“无功不受禄,孟掌柜还是有话说话吧。”
他不假辞色,对孟掌柜一点也不客气,这也是林重阳告诉他的,不用和他们客气,这些奸商当初要吞他们的烧肉方子,如果让他们逮着机会,那当初父子俩就要倒霉,黄老板既然勾结了胥吏,那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他事先不手软,自己报复也不手软,更何况自己报复得光明正大,正当竞争,还真是没什么好忌惮的。
孟掌柜看人家不吃这一套,有些讪讪,只好将礼单放在桌上,开始打交情牌。
“想当初我们少爷和林少爷也是挚友,交往多年。后来……”
不等他说完,林大秀不耐地打断他,“孟掌柜,还是说正题吧。”
当年对林大秀落井下石的其中一个就是他少东家黄毅,林大秀虽然不说,不代表会忘记,曾经要去找个营生,黄毅还说过“大秀,你要找营生啊,哈哈,林少爷还用找营生啊,怎么手头紧张啊,没事,你跟兄弟说嘛,兄弟怎么也得帮衬一下。你看我们酒楼怎么样,你过来帮忙招呼客人……”
当时林大秀就和他翻脸,老死不相往来,那黄毅明里暗里不知道说了多少风凉话呢。
如今林大秀已经是童生,黄毅却依然是那纨绔子弟。
后来酸菜方子、烧肉生意,两家又有了交集,但是却没有很好地修复关系。
更来又有了方子春、黄小斌挑唆韩兴的事情,对林重阳来说这件事比谋夺方子还让人不齿。
现在还说那点交情,林重阳觉得这孟掌柜要是这么蠢,怎么当掌柜的?
要么就是实在没招,要么就是还有后手。
果然那孟掌柜不套交情,而是开始说生意,说盈丰楼的营业额,曾经多么辉煌,以后也必然要如何如何,还想去府城省城开分店云云。
林大秀蹙眉,不耐烦道:“孟掌柜,这个和我们有什么干系。”
孟掌柜擦擦汗,心里把黄老板骂了十七八遍,他们惹下的麻烦,结果却要自己来给他们擦屁股,前面也没保持关系,现在怎么打感情牌?
感情牌没的打,怎么讲正题?
孟掌柜笑道:“我们老板想把生意做大,感觉林少爷是做大事的人,合密州城,林少爷是最合适的合作人选。”
林重阳闻言,笑道:“黄老板这是在密州城做不下去了,打算拖我们林家下水不成?”
被他一语中的,孟掌柜有些尴尬,却还是要维护酒楼,笑道:“小少爷言重,酒楼并不是做不下去,而是想扩大……”
“孟掌柜,我们也没有什么矛盾,说话自然也不针对你。我就实话实说吧,如果你们要扩大规模赚大钱,那是好事,赚大钱的好事,黄老板怎么可能想着要和别人分一杯羹,孟掌柜不要搞错,免得到时候被东家怪罪,那可得不偿失啊。”
林重阳笑微微的,虽然说得不客气,却一点都没有讽刺的语气,反而似乎在提醒孟掌柜。
出于好心而已。
孟掌柜心里又将黄老板骂了一顿,可他有什么办法,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自己只是一个掌柜的,靠着黄家这么多年,有了危机自然也要同舟共济才是。
其实这也实在是没办法的事情,之前悦宾楼突然人气爆满、同时城里多了很多百姓餐,那时候他就提醒黄老板,想让黄老板好好查查,早日想到解决办法,不管是破财还是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