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样?哪样?”他迫使陈清酒仰头,而后顺着喉结,一路咬到了锁骨,尖利的牙齿撩起阵阵酥麻,听到陈清酒闷哼,成钰竟委屈道:“阿酒你分明也情动了。”
在调情这方面,绛灵君永远压陈清酒一头。
成钰亲了亲他迷茫的双眼,将人抱回了床上,盖好被子,忍不住笑,“哥哥,不闹腾你了,好好休息一晚,我明日带你回柜山。”
陈清酒被他撩到识海混浊,闻言反应不过来,茫然道:“回柜山做什么?”
“左右也找不到罪魁祸首,我们待在外面做什么?”成钰就喜欢他这被欺负过后的样子,左手绕着他的长发,低声道:“你放心,王三胖他都一个几百年的糟老头了,再也不是你膝下的大哭包,整日没头没脑的。”
陈清酒浑浑噩噩地听他讲,最后竟有了困意,打了个哈欠。
见他乏了,成钰便不再说正事,右手轻拍陈清酒的后背,哼着不知何时学到的摇篮曲。
夜色浓,万籁无声。
成钰单手撑着脑袋,视线始终不离陈清酒的睡颜。
他想起了今日谢思温离开时,问他的问题。
“你介意柳岸的存在吗?”
“嗯?”成钰生得个七窍玲珑心,听谢思温这般问,便视线下移。他怀里的月见早已支撑不住,昏睡了过去,成钰问他,“你待月见如何?”
谢思温道:“你待他如何,我便待月见如何。”
谢思温存的心思怎样,单凭他留给月见的保命符都可以看出,成钰不懂那里面究竟参了他多少心血,但能保月见如此,定是不寻常的。
“其实说起来,你我倒也是同病相怜。”
“哦?此话怎讲?”成钰一挑眉,笑问着他。
谢思温先是沉默片刻,他道:“你先告诉我,你是否介意柳岸的存在?”
成钰双臂环胸,坦坦荡荡道:“不介意。”
谢思温不解,皱眉道:“为何?”
“是我先有愧于阿酒。”他微微颔首,神色复杂,叹道:“阿酒苦的时候,我没能陪在他身边,罪无可恕。在他受伤时,是柳岸悉心照顾,所以即便那时的阿酒丧失了记忆,与柳岸发生过什么事情,我也不介意。我欠阿酒的,虽不至于让他人来还,但也不能完全否决柳岸的存在,阿酒为了我,半生流离,所以他给过阿酒的温暖,我不能收回,更不能介意。”
成钰的眼神总是有微不可察的温暖,再加上这语气,谢思温被他说的心中沉甸甸,末了只能叹息,“你这胸怀,非常人所能敌。”
谢思温想了想,压抑不住心中的苦闷,这才悠悠开口,“存在过的,永远不能被抹去,就如同被月见追侍了几世的童择,我有时候真替她可惜,几世轮转,人未变,心已变,她还分的清自己爱的人是谁吗?”
“那倘使她日后同你在一起了,你会介意童择吗?”成钰这般反问。
谢思温凝眉,下意识地收紧了怀抱,无奈叹道:“若真有,那时的她,又分的清自己喜欢谁吗……”
又或者,都割舍不下。
其实谢思温最想问陈清酒一句话,在他心里,成钰与柳岸孰重孰轻。可他又真不敢去,因此只能听听面前人是怎么想的。
成钰他,是否介意自己所爱人的心里还装着另外的人。
“骗他的,全都是假的。”成钰握着他的发梢儿,沉沉叹了口气,却又轻声笑道:“阿酒,已是生离死别,你该忘了他了。”
成钰从未过问柳岸一事,那年与柳家后人相遇,从陈清酒的态度来看,柳岸这个人,已经是陈清酒心上的一块疤了。
这块疤,他揭下来便是鲜血淋漓。
所以他只能等,等陈清酒那天想开了,能主动说出,又或者,他永远都不会开口。
“但那又怎样?”成钰轻蔑地想:“不过是心头一块疤而已……”
柳岸入了轮回,前事已休。
“阿酒。”成钰觉得心中不甘,咬了下他的下唇,孩子气地威胁道:“你醒来后,必须告诉我你没有爱过他。”
梦中的人被咬痛了,微微皱眉,翻身继续睡着。
年关将至,天越发的冷。
在回柜山前,成钰先带着陈清酒去了京城,打算置办些年货,山上就他们两人,要买的东西也不算太多。
寒冬之时,京城长街照样人来人往,两人并肩而行,裘衣下的手握在一起。
陈清酒不说要什么,成钰便只能转着看,等到想起缺什么,再补办,然后他打眼一扫,就发现了好地方。
成钰虽不曾来过这里,但也听过他人谈及平乐斋,作为京城第一乐行,平乐斋的乐器是各世家子弟用来附庸风雅的必争之物。
当他还是绛灵时,手中有一把琴,名叫予美,那把琴在他身死那年,同样断了弦。
他不爱附庸风雅,只是陈清酒喜欢,他便抚琴。
进了平乐斋,入目便是十二节青铜编钟,店主人家发鬓斑白,坐在旁边,喝着清茶,见有人来,抬了抬眼,道:“二位公子来看什么?”
“一把琴。”
“哦。”那老人约莫是行动不便,并未起身,而是抬手往右一指,也不多言,任由成钰自己挑。
成钰道了声谢,径直走了过去,试调了琴音,虽是好琴,但难比予美。
好在他本人并不介意,往后退了半步,对陈清酒招手,“哥哥,你过来替我看看,哪把琴合适?”
成钰不怎么在意,要他挑,但陈清酒却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