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断崖上的孤松。明明是在坚强,却又显得那么无助。
“谁要带朕的人去审?!”
他压下想去将人牵过来,抱一抱她,安抚她委屈的冲动,目带狞色扫视了一圈。
跪地的千户心里暗喊遭,埋怨刘皇后油盐不进,让他们首当其冲。
一时间,那么一片黑压压的人,都没有一个吭声的。
赵祁慎眼尖,看到人堆中的秀琴,那么多人,就她一张脸肿了。跪地的众人只看到龙袍那片日月山河纹在眼前飘过,女子惨叫的声音划破众人上空。
他上前一抬脚就踹到秀琴肩胛上,将她踹成了个滚地葫芦。
“——你给朕说!”
刘皇后见秀琴被踹,一张脸变成了酱紫色。
天子居然跟市井泼皮一样动粗,而且赵祁慎这哪里是踹人,是朝她脸上扇耳光,秀琴的尖叫让她脑子里一片白光!恍惚中,她手指甲狠狠就掐进了肉里,仿佛又看到死去的丈夫为了护那个媚主道士,当众罚了她奶嬷那幕。
秀琴被天子一脚踹得天旋地转,头发都散了,像个疯妇一样爬起来拼命磕头。她哪里还敢说,光是吓都要吓得去掉半条命,那天在御花园被扒了裤子打板的羞|辱还历历在目,她就不该因为丢了白绒怕担罪,见到魏锦旧恨涌上来就诬赖到她身上!
“禀陛下。”在秀琴闹哄哄的哭声中,顾锦芙淡淡地开了口,“事因始于大行陛下赐给娘娘的狗不明不白死了,所以才有了天子近卫被娘娘调离职守,前来要抓臣去审问。”
她一句话就将所有帐都算上了。
——刘皇后,要强行带走她的千户,最先诬蔑她的秀琴,一个都不能跑!
所有人都听懂了她的意思,刘皇后算是再度讨教了她的一张利嘴,气得浑身哆嗦喝道:“魏锦!白绒死在你跟前,你还敢狡辩!”
“你闭嘴!朕在这里,没有你责问的余地!”赵祁慎冷声吼了回去。
刘皇后青紫的脸色就变成了惨白,是被赵祁慎羞|辱的。
她还有着一国之后的名头,竟是大庭广众之下让闭嘴,这就是扯了她脸皮踩脚下,自此之后满宫的人都会知道她被天子让喝斥。
刘皇后头眼发晕,后退一步,跌坐回辇里。
顾锦芙冷眼看刘皇后自取其辱,赵祁慎站在中间,冷笑连连:“为了一条狗,竟是要惊动到朕的亲卫,可算是叫朕见识了什么叫狗仗人势。朕的人居然要被一条狗来羞辱?还是你们也觉得朕这天子也不如一条狗!”
“臣等惶恐!”
跪地的戎衣卫当即惶惶磕下头,个个额头都冒了冷汗。
谁敢说天子不如狗,那是要被挫骨扬灰的!
赵祁慎这会实在是气。气刘皇后既毒又蠢,气自己受制于人,连亲卫都是一个妇人说调动就调动,更气......
他一把就去拽了顾锦芙的手,头也不回拉着她离开这处。
跪在一边的李望听到天子离去的脚步声,偷偷抬头,对着顾锦芙的背影眯了眯眼。刘皇后跌坐在轿辇里,只能眼睁睁看着天子把人带走,再说一个字的勇气都没有。
等人走远了,李望才悄声在刘皇后耳边说:“娘娘......娘娘,您还有什么吩咐。”
刘皇后在散不去的羞|辱感中闭了闭眼,她颜面尽失,哪里还能有什么吩咐。
顾锦芙被他拽得一路走得趔趔趄趄,膝盖疼得一抽一抽,仿佛是骨头都碎里头了,扎着血肉的那种疼。但她一声不吭,只任他拉着自己离开,刚才压下去的那股酸意悄悄蔓延着,从眼眶到心尖。
所以她不敢说话,怕一说话听到的是自己的哭腔。
赵祁慎气冲冲将她拽回了乾清宫,进到东暖阁脸上的戾气更甚,一进屋就将门口半人高的粉彩大花瓶给砸了。
碎裂声震耳,碎片溅了一地,雷霆之怒让顾锦芙都愣了那么一下。
他眼底赤红,哼哧哼哧咬着牙说:“这事没完!”
说着,又去拉过她。见她眼中闪着惶色,心想的是如若自己没去得及时,她真被弄到大牢里要受到什么样的折辱。
只是光想,他就恨不得给刘皇后身上扎个洞。
他其实很少气到这种要跳脚的失态,顾锦芙被他拽着手,觉得自己多荣幸啊。他弃朝跑来救她,情意再实打实不过,可她却没有良心得很,就知道仗着他抖威风和不择手段。
到底是克制不住,抽了抽鼻子,喃喃道:“我这不是没事。”
她声音低哑,不是受尽委屈,哪里会这样。赵祁慎一听就更加心疼,要拉着她到炕上坐下,不想看到她瘸着一条腿拐着走路。
他神色一凛,弯了腰就去撩她的袍子,下边的膝裤雪白,右侧那只腿的膝盖上竟然印着血迹。
“他们动刑了?!”
他手一抖,直接就蹲下身去卷她裤腿。
顾锦芙有些窘迫,要拉他没拉住,磕破皮的膝盖就露了出来。整圈乌青高肿,还在一点点渗着血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