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大理寺看看。”
论及圣心,谁也比不上秦王,内侍连连颔首,以示赞同。
李政也不同他多说,顺手将马鞭扔给侍从,道:“走,咱们也去大理寺走一遭。”
皇帝的心思,其实正同李政所言一般,故而放在一年之初往大理寺去,将自己的态度展示给朝臣们看。
大理寺卿常宁,正是皇帝心腹之一,闻听圣驾至,便出门去迎,其余属官则令各司其职,不必出迎。
他惯来能揣摩皇帝心思,这一次也不例外,皇帝见只他一人来迎,不怒反笑:“倘若臣属大张旗鼓,列队而迎,反倒失了朕的本意。”
常宁恭声道:“圣明无过陛下。”
皇帝既到了大理寺,自然是要查探刑狱案例的,亲自盛放案卷的内室去,随口点了丙寅号的卷宗,令内侍取了来看,又叫大理寺将相关囚徒唤来,问及又无冤屈。
丙寅号有数十卷宗,案犯得知天子亲审,诸多跪地,称冤不已,皇帝侧目去看常宁,后者脸皮上也有些挂不住,下跪称罪。
“你是大理寺卿,主一司政务,不可能面面俱到,朕在诸多卷宗之中,也未曾见到你的名姓,”皇帝先出言劝慰,后天威震慑:“然而你身为上官,却也免不了失察之罪,无论这些人是否有冤,不能令其心服口服,终究是办案的寺丞无能。”
数十案犯之中,有过半人称冤,还有十余人静立不语,皇帝心中微奇,道:“尔等便无话可说吗?”
十余人相顾无言,最后,有位年长些的道:“罗卿断案,素无冤疑,我等心服口服,所以无冤可伸。”
皇帝眉头微动,饶有兴致的笑道:“你们的案子,皆是一人所断?”
众人应是。
皇帝心中大畅,向常宁道:“去取那位罗卿的卷宗来。”
因这桩事,大理寺勉强挽回些颜面,常宁微松口气,亲去取了卷宗,双手递与皇帝。
皇帝扫了一眼,眉头便是一跳:“只两月功夫,便官升两级,自从七品议案主簿,至从六品大理寺寺丞?”
常宁心中有底,并不慌张:“元崇机敏,断案素无冤曲,从七品小吏,着实有些委屈,臣便同属官商议,升了他品阶。”
皇帝轻轻颔首,细细看完,忽然笑了:“原是立本的高徒,去传他来,这样一位青年俊彦,朕很想见一见。”
话音落地,便有人通传,言说秦王到了。
“青雀怎么来了,”皇帝有些诧异,将卷宗合上,道:“外边冷,快叫他进来。”
李政入得门去,目光在皇帝面上略过,忽然一笑:“父皇好像很高兴?”
皇帝将卷宗递给他,笑道:“新得了一位贤才。”
有内侍将方才之事说与李政听,他翻罢卷宗,亦道:“此能臣也,从六品也委屈了,假以时日,未必不可出卿拜相。”
皇帝听他说完,满意道:“你不觉得他太年轻吗?”
李政微微一笑,弯下腰去,低声道:“父皇也比皇祖父年轻啊。”
皇帝伸手在他脑门上拍了一下,笑道:“不许胡说。”
李政也不在意,笑嘻嘻的直起腰,到皇帝身边坐了。
罗锐精于刑律,在大理寺任职,正如鱼得水,听闻皇帝召见,他也不慌,按部就班的问安,便垂首不语。
皇帝素爱贤才,见他年轻俊秀,应对得当,更加喜欢,有意给李政收拢人手,便道:“你觉得罗卿如何?”
李政笑道:“父皇素来喜爱沈侍郎,言说年青一代文臣之中,无人能出其右,力排众议,升他为五品黄门侍郎,我倒觉得,元崇可与之并肩。”
皇帝颔首道:“那便从五品寺正吧,常宁能连升你两级,朕的气魄,总不能比他小。”
罗锐躬身谢恩,并不表露得色。
皇帝又问:“元崇既是立本高徒,朕先前怎么不曾见过?”
“臣是年前才拜在阎公门下的,”罗锐道:“臣是青阳人氏,受怀安居士的恩情,往青檀观去道谢,居士高才,赏识臣下,致信于阎公,求他收臣为徒。”
皇帝不意其中竟有这般曲折,轻叹一声,感慨道:“朕该去谢过居士,若非她一封荐信,朕几失一贤才!”
罗锐忙道不敢。
时辰已经不早,皇帝起身回宫,常宁与罗锐一道送他出去。
皇帝越看罗锐越觉喜欢,见他身量单薄,寒风料峭,竟解下身上大氅,亲手为他披上,又向常宁道:“今日前来查探案卷,常卿有失察之责,然而可举贤臣,功大于过。”
常宁连道愧不敢当,同罗锐一道,恭送圣驾离去。
李政将身上大氅脱下,披在皇帝肩头,这才道:“父皇倒是真的喜欢他。”
皇帝目光温和,道:“你不知道为何?”
李政道:“因为他出身寒门,可为肱骨之臣。”
皇帝欣慰的笑,道:“天甚怜朕,令你为朕子。”
自大理寺回宫,也会途经安国公府,皇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