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也震惊于秦沂话音的威胁:“你敢!皇上明明下令……”
秦沂笑了一声,其中的嘲讽之意毫不掩饰。小齐后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
皇帝诚然下了禁口令,不许他们将这件事传出去。当日在场的下人便罢了,但秦沂是什么人,他怎么会在乎这区区一句口令?
秦沂依言将这件事隐下是因为他给皇帝面子,但是如果秦沂真的不顾情面,不管不顾地将这件事抖露出去,皇帝还能为了这种事废了他不成?秦沂顶多不过是挨一顿斥责,或者禁足几日罢了,但是小齐后就全完了,光民间的舆论和朝堂上的唾沫就能活活淹死她。
天家无私事,后宫和皇嗣从来不是皇帝一个人的事。
小齐后明明知道秦沂不是这样无的放矢的人,可是她不敢赌,如果秦沂真的放出消息,更甚者暗暗推一把舆论,到时众口讨伐,小齐后要怎么办,靠皇帝吗?即便皇帝能保住她的命,但是能保住她的皇后之位吗?
小齐后气得浑身发抖,可是偏偏像被掐住了嗓子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潞王见母亲受辱,怒发冲冠,当即就想冲上来和秦沂理论。
可是他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京城里的公子哥顺着他捧着他,但是在入朝理政、少年从军的长兄面前,又有什么资本抗衡?潞王轻轻松松得就被秦沂身边的太监制住,潞王一个正当热血的少年,面对一群无根阉人,竟然没有丝毫还手之力。秦沂看着潞王,眼神轻蔑,宛如在看一个不懂事的毛头小子:“潞王也该娶妃了吧,这样也好,省得你像个没断奶的孩子一样,天天绕在生母身边,宫里哪个皇子像你这样。”
小齐后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受制,几乎目眦俱裂:“大胆,谁给你们的胆子对潞王动手?还有你们,都瞎了吗,还不快过去打死这群不干不净的阉人!”
后宫之中,即使骂人也要讲究体面文雅,小齐后用了这样不雅的词,可见她对秦沂的恨有多么浓烈。不过一句骂人的话,不痛不痒,秦沂并不在乎。他只是轻轻一挥手,训练有素的太监就将潞王放开,然后恭敬地退回秦沂身后。秦沂好整以遐地看着小齐后扑到潞王身边,母子二人宛如劫后重生一般抱在一起,他见此轻轻一笑,说:“掌握在孤手中的证据还有很多,若皇后想知道,尽可以一试。”
秦沂说完之后再懒得看这对母子一眼,直接转身朝外走去。即将出门时,他突然停住脚步,对着屋外浩浩荡荡的大雨,说道:“皇后宫里的人连端碗这等小事都做不好,想来是不会伺候人的,太子妃身体贵重,以后便不来请安了。”
这场大雨来势汹汹,直到日暮时分,屋外淅淅沥沥的声音才终于转小,隐见停息。
雨势见小,各宫负责打探消息的宫女太监终于能照常出行,行宫中的消息这才流通起来。
皇后让太子妃亲手做羹汤,太子妃在雨中晕倒,太子冒雨去中宫,这一桩桩一件件,很快就传到后宫众人的耳朵里。
“太子妃竟然晕倒了?”
“是。”御前大太监小心地看着皇帝的脸色,斟词酌句地说道,“女子大都体弱畏寒,太子妃在雨中等了那么久,一时气虚撑不住也是有的。”
皇帝叹息着摇头:“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这样。”年轻时觉得小齐后爱拔尖,爱吃醋是少女情态,但是已经做了母亲还这样气量狭小,那就太不懂事了。
大太监不敢搭话,皇帝看你好时什么都好,一旦皇帝心思变了,情浓的优点便也成了短处。
皇帝叹息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今天这一出不像话,不光是小齐后,秦沂也太猖狂了。即便小齐后为母不慈,她也是中宫皇后,皇帝的正妻,应由皇帝来发落,秦沂身为一个儿子兼太子,又是发落下人又是语出不逊,这成什么样子?
皇帝沉默地看着桌角的香炉,太监垂着眼睛,连呼吸声都刻意放轻,一时间大殿里只能听到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过了一会儿,皇帝似是叹息地说道:“来行宫本是觉得紫禁城里闷,所以带着众人出来透透气,结果又是怜嫔出事,又是太子妃出事,竟然比宫里还不安稳。这场雨后,想必天气也要转凉了,你传令下去,让礼部准备准备,择日回宫吧。”
☆、两个女儿
秦沂回来的时候, 楚锦瑶穿着淡黄软罗裙,正坐在灯下翻书。
秦沂看到下意识地皱眉:“你怎么下来了?”
楚锦瑶听到声音, 立刻合了书, 朝秦沂走来。她途中走快了几步,几乎是立刻被秦沂心惊胆战地扶住:“你现在怀着身子, 不要乱动。”
“这怎么能叫乱动?”楚锦瑶无奈, “我又不是瓷做的,不过是正常走动罢了。”
但是秦沂还是坚持, 小心翼翼把楚锦瑶放回软榻上。在他眼里,楚锦瑶现在就是一个无比娇弱的瓷器, 宫殿里任何一样东西都可能伤到她。
在外面走了这一圈, 秦沂的衣服已经被雨水打湿, 楚锦瑶立刻让人给秦沂拿干净的衣服出来。如果是往常,楚锦瑶总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