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也从后面走到了身边,她伸手牵住,一手一个。
“沈先生,虽然这里治安不好。但你知道,诱拐儿童……”她站得笔直,面色严肃,说到一半,被小方赶忙打断。
“许小姐说的哪里话?”小方满腹委屈和牢骚,“这个小家伙跑到我们屋子里搞破坏,被我们逮到,也没怪他什么,好吃好喝的招待着,正准备送他回去呢。哎……”他忽然一指二花,“噢,是你吧,还有你这个小丫头,跟他一起的,没捉住,被你跑掉了。”
二花往许果身后一缩,只露出一双怯生生的眼睛。
许果回头看看她,听到一句解释:“老、老师,我们只是上来找,找飞机。”
许果又回头看看沈星柏,他似笑非笑,唇边挂着不易察觉的戏谑。
“实在对不起。”许果朝着两个人鞠了一躬,顺手按着两个小孩的脑袋,让她们一起弯下了腰。
沈星柏笑了笑,双手插着口袋,他说:“没关系,以后还想来玩,就过来吧。”十分大度,与许果刚才恶意揣测他人的小气样子,形成鲜明对比。
她并不是不知道他的为人,只是看着自己的学生在他这里玩得开心,总觉得他是有意借着机会让她找过来的。说那样的话,不过是想给他一个别抱希望的警告。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让她太不知所措了。
许果还在沮丧,小伟的声音欢快起来:“真的吗?你的飞机也可以借我玩吗?”
“小伟!”她愁眉苦脸地去制止,沈星柏却又笑了。
他到底没有变,笑起来的样子,一如她最初遇见的那个明亮的少年:“当然。好好学习,听许老师的话,我教你开飞机。
”
6、出走 ...
孩子高兴得一蹦三尺高。许果的思绪中断了几秒,心里五味杂陈地拉回他:“来,我们回家了。”
她抬头就要向两人告别,身边的另一个孩子又小心翼翼地探出了脑袋,鼓起了浑身的勇气:“大哥哥,那、那我也可以吗?”
许果意外之余,叹了一口气。
沈星柏朝她们走近几步。
修长的身躯在瘦小的女孩面前蹲下,他与她视线齐平。
“当然可以。你叫二花,对吗?”
她红着脸点点头,语气中带着胆怯的试探:“可是,我是个女孩子,也可以吗?”
“这有什么关系?”沈星柏微微笑着问她。
二花在她出生那年差点夭折。
她生在寒冬腊月的雪天,一落地就被丢在了农田里自生自灭,母亲哭哭啼啼地把她捡回来,送去了娘家。她只有名字,没有姓,更没有户口。
这里确实民风淳朴,人性有最原始的善,也有最原始的恶。男尊女卑的思想根深蒂固。
她听了沈星柏的话,欲言又止,眉毛一点一点舒展开,弯了弯,变作羞涩的笑。
小方看着这一幕,也笑得欣慰:“天不早,我送你们回去吧。”
沈星柏拍拍两个孩子的头,正要回屋,衣角被一只小手牵住。小伟抓住了他,奶声奶气:“要沈哥哥送。”
二花虽然不出声,但小小的嘴巴抿着,一双圆圆的眼睛里,也满怀了期望。
小方瞪了瞪眼,瞄着沈星柏脸上的表情,又暗搓搓地看了一眼许果的。他只能打着圆场:“沈先生要休息了呀。”
“不打紧。”沈星柏似不经意般说着,那目光终于也是落在了许果身上。
许果没有说一个字,拿起二花手里的提灯,转了身。
两个小孩子争先恐后地追上。
沈星柏定了一会儿,跟在最后。
小方两眼笑眯眯的,站那儿看了很久,这才心满意足地回了屋。
路上没什么话,四个人各自有心事,都很安静。
脚踩在地上,踏着青青的小草,发出声音,“沙沙,沙沙……”
远处的灯光匆匆地朝他们走来,小伟看清来人,嘴里叫着“爸爸”跑过去,脑门上结结实实挨了两下。
“跑哪儿去了?狗东西!哎——许老师。”男人转向许果,一个劲儿地哈腰,拍着儿子的头,“快点,快谢谢许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