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就见七重庙火光冲天,浓黑的烟雾借着风势翻滚到空中,道士们提水的搬书的忙得不可开交。冯辰被撞得连跌几跤,才挤到近处,只见七重庙的第三曾飞檐上却是立着一个人影。
「妖孽!居然胆敢到天师门下撒野!」赵丘平的三师弟指着那人骂道。
那人也不应答,只见他一身黑衣在热浪中猎猎飞舞,一双点漆般的黑眸冷冷地望着地下人,那黑烟却像一条黑龙盘绕在他身后。
「看我用五雷法把你轰下来!」见那狐妖居然藐视自己,他就要施法,却被身旁的神霄派大师兄赵丘平一把按住,冲他狠狠使了个颜色,才知道自己险些行事鲁莽,赶紧收了声。
「妖狐,你不好好修你的道,来我这里放火所为何事?」
冯辰忽听得身后洪钟般的声音响起,「师父!」一转头,看到真静先生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自己身后。老道长将手放在他的肩上,对他微微颔首。
那黑衣青年看到真静先生,脸上一副冰霜般的表情转而有了怒色,乌瞳中仿佛燃起了两团火:「我本不想与你们这些衣冠qín_shòu有什么瓜葛,只是你们不该害我的父母家小,这仇我是不得不报!」说着,剑指一道赤色狐火直射在地上冯辰的大师兄脚下,吓得他一声怪叫。「我不知道是你们谁做的,但却知道是你龙虎宗干的伤天害理的好事!」
真静先生脸色一沉,一手捋须,扬声道:「有道是,凡是妖魔,一律斩除,如果我的弟子遇妖不斩,岂不是养痈遣患!」说罢手一扬,背上精钢宝剑清鸣一声,自己脱鞘跃入手中,「今日居然还敢来放火,我不除你天理难容!」
黑衣男子冷笑一声:「好个天理难容,我全家所犯何过,招得灭顶之灾?你们这帮道貌岸然的卑鄙小人……」
真静先生再不答话,默念:「斩灭尸鬼,勘合玄机,以神合神,去!」手一松,那精钢辟邪剑化作一道白光,直往那狐妖激射而去。
黑衣人闪身避过,老道长两指一绞,那剑就像生了眼睛一般又从他身后折转过来,狐妖猝不及防,堪堪避过,却被一剑刺伤了肩膀。冯辰看得心疼,转身望向师父:「师父,我看那狐妖也有苦衷,师父你就饶了他吧……」
「辰儿,你心肠太软,这都是食人精血的妖怪,死不足惜。」老道长轻叹一声,从袖中抽出几张符纸一抖,三味真火熊熊燃烧,刘志行的比之简直如烛光之于火炬。「嗤!」数发火弹又朝空中射去。
黑衣青年正和那宝剑缠斗,不想背后来袭,几发飞火击中后心,闷哼一声呛出一口黑血。顷刻间,那辟邪剑又直扑而下,眼看就要被当胸贯穿,那黑衣人身形一缩,竟化作一只玄狐朝山下跌去。
底下人一片惊呼,纷纷涌到山崖边向下看,这里壁立千仞,却是什么也看不到了。那辟邪剑没了目标,在空中兜转了一圈又飞回真静先生手中。
「先生道法果然精湛,今日学生有幸一见,真是佩服。」赵丘平赶了上来,满脸的崇敬之情。
「过奖过奖。」真静先生眉头没有舒展,「那妖孽必然没有死,你们速速下山清查!」
冯辰闻言也想走,却被老道士按住肩:「辰儿,让你的师兄去吧,这妖怪道法不弱,你现在还不是他的对手。」
「是……」
墨竹跌落山崖,身上失血过多,晕厥过去,只道自己这下必死无疑。不知过了多久,身上居然又有了知觉,感到一双冰凉的手正抚在自己额上,一惊之下抓着这只手想要坐起,却痛得叫了一声。
「墨兄不要惊慌,是我。」耳边听到一个清冽的声音,却有几分熟悉。黑暗中微张开眼,就见到一双金色的眸子满是关切地注视着自己。「晴儿……」晴儿,是你来接我了吗?
「墨兄,是我啊。你早上搭救的区白月……」那双金眸闪着光,「你不要担心,那些人找不到我这里的。」
「白……月……」
三、三问
昨日一别,他并不知道墨竹竟是去火烧七重庙的,当时正在崖上修行的他忽然看见有一只黑黑的狐狸从天而降,便飞身救了他,再看到山顶浓烟滚滚才知道出事。看着他恢复了人形,才发现居然就是早晨的恩人,赶紧带他回到自己的住处,包扎了伤口,安顿在自己榻上。区白月静静地守着伤重昏迷的墨竹,一坐就是一夜,听他在噩梦中不住呼唤着「晴儿」的墨竹,知道一定是他一心牵挂的人。看他表情痛苦,心中也很是不忍,伸手轻轻抚摸他飞烫的额头,竟被昏迷中的墨竹一把紧紧握住再不放开。
直到晌午时分玄狐才幽幽醒转,睁眼就看见区白月坐在自己身边已然睡去,一张侧脸对着自己恬静得犹如处子,心中才想他怎么会不躺下休息,却猛然发觉自己正紧握着他的一只手,一惊之下赶紧松开。区白月被这么一扰也醒了过来,发觉手被放开了,两人对视之下一时间有些难言的尴尬,只听得帘外飞瀑之声不绝。
「我去取些药来……」区白月柔声说着,站起身来。
墨竹翻了个身,用背脊对着他,「随你。」依旧是冷冰冰的声音。
一晃七天过去,冯辰都没再来,区白月不禁有些担心,时不时地出去张望一番,又每每垂着头无功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