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和沈家在祖父一辈也算是世交,方家才出了那样的大变故,他动了恻隐之心, 便希望她在他这里,他护她过得安好。
头年腊月里, 怀洲城难得下雪。
他在暖亭里品酒赏雪,遇见了槿桐。
她少说有同他说话,那日却同他一道饮酒。
两人在暖亭里一坐便是一整日。
怀洲城在南边,下雪的天气不长遇见。
京中却在北边,润雪兆丰年。
他知道她是想家了。
“你会下棋吗?”她竟会主动问他。
“会。”他指尖轻敲桌面,笑眸看她:“你换身海棠色的衣裳,我陪你对弈……”
她楞了片刻,继而莞尔。
他也跟着笑起来。
南方的冬日素来湿冷,一壶暖酒便微微暖到心底。
……
沈逸辰收回思绪,洛容远正在一侧问方槿桐:“换衣裳做什么?”
“不习惯。”她尴尬应了一句。
洛容远顿了顿,良久说了声:“好看。”
而后便独自上前去饮马,似是不想同她再多讲。
方槿桐的笑就晾在原处,实在有些窘迫呀。
阿梧在身后道:“三小姐,表公子……该不是怕羞了吧。”
“怕羞”这个词同洛容远放在一处,方槿桐简直惊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在一侧的马车里,碧桃扶了自家小姐来。
方槿桐原本也是草草瞥过一眼,没想多停留,结果只一眼就僵住了。
阿梧也咽了口口水。
虽然三月回暖了,可临近京中便是北方了,三小姐这头还披着流苏斗篷呢,四小姐这头就换上酷暑的衣裳了,不仅酷暑,还露得有些多……在品城郊外这间茶铺里显得格外引人瞩目。
茶铺里不少往来客人都纷纷移目。
这……阿梧为难看向方槿桐。
毕竟怀安侯和表公子都是外人,茶铺里还有过往的客人在,四小姐这样未免也太轻率了些。
方槿桐也没想到会这样,她只道方槿玉平素里任性了些,没想到出门在外还这么拎不清。
方槿桐正欲开口,身后的沈逸辰却已上前。
见他伸手取下外袍,往方槿玉那边走去,方槿桐眼中不由滞住,脚下也似生了根一般,挪都挪不动。
眼见着他就要上前给方槿玉披上,方槿桐只觉心中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眼眶都不觉湿润起来,沈逸辰却侧身一转,将衣裳递给了碧桃。
也不知他同碧桃说了什么,吓得碧桃赶紧接住,立即给方槿玉披上。
沈逸辰径直往方槿桐这里去。
方槿玉更是眼圈都红了,望了望方槿桐这里,嘴唇也不知是冻得,还是旁的原因,被自己咬得有些发紫。
方槿桐尚在怔忪,沈逸辰却朝阿梧道:“有多的衣裳吗?”
言外之意,是让她带四小姐和碧桃去换身衣裳。
尽快错愕,阿梧还是点头。
沈逸辰又道:“带你家四小姐去换身衣裳,然后,把外袍还回给我。”
阿梧懵懵点头,而后照做。
也不等方槿桐出神,沈逸辰扯了她的衣袖带她转身往茶铺那里走。
“你做什么?”方槿桐异议。
沈逸辰也不停下:”你这个四妹妹心思有些多。“
方槿桐脸色一僵,他也不拆穿,只是领了她往茶铺那里去。
顺着沈逸辰的目光,方槿桐往茶铺那头看去,茶铺那头就是马厩,洛容远在饮马。
方槿桐似懂非懂看他。
沈逸辰奈何:“她想要的,不是我方才那件外袍……”
说得已然直白,要是方槿桐再想不明白才是出鬼了。
方才下车时候,洛容远确实是同她一处的。
但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就自己上前饮马去了,这里只留了她和沈逸辰在。
原本洛容远在的时候,沈逸辰是外人,她和方槿玉都是方家的姑娘,洛容远算是方家的姻亲。
方槿玉方才那件衣裳明显露得太多,要是洛容远在,也定会解下外袍给她遮羞的。
谁知道当不当正不正,洛容远跑去饮马了。
这里只剩了她和沈逸辰在。
方槿玉是有意穿成方才那幅样子的,为的是洛容远的衣裳?!
这……方槿桐算是想明白了,但她一个姑娘家,费尽心思要拿洛容远贴身的外袍做什么?
方槿桐没有出声。
毕竟是方家的姑娘,她不好做旁的揣测,自然也不希望沈逸辰问起。
只是等到落座,方槿玉和阿梧,碧桃还没有从马车里出来,她又想起将才方槿玉眼圈都是红的,嘴唇也咬得发紫,心中未免担心。
“你刚才同槿玉说什么了?”她只好问起沈逸辰。
方槿玉刚才明显是被吓住了。
郭钊上前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