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虽已夜深,但距离天亮也不算很远了。
距凌波城不足百里的一处荒无人烟的野地上,一个年轻人正骑在一头小鹿之上,像是在悠闲的逛着风景一般。
此人全然不顾现下所在之地乃是一片荒野,值此夜深之时四下里风声夹杂着些不知从何处传出的诡异之音,若是寻常普通凡人途径此地,只怕若是胆小些,已然吓得两腿发抖走不动路了。
只是骑在这小鹿身上之人却决然不是普通之凡人,即便在这玄元星上所有的修士之中,也是鼎鼎大名几乎无人不晓。
三万年来,若论修道天赋,此人在玄元星之上堪称绝无仅有。
修道百年,即修到了元婴期,又百年,踏入元婴中期。
这恐怕自远古时代三十万年来,能有此等修道天赋之高人,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罢。
此人便是问天宗元婴中期修士元真河。
即便此刻四下里真有些许孤魂野鬼,怕也不敢随意出来游荡,若是不长眼招惹了这元婴真君,那下场也是可想而知的。
元真河却忽的自小鹿的背上跳下,伸手拍了拍小鹿,那小鹿便一溜烟的跑进了黑暗中不见了身影。
四下里仍是黑暗加上诡异的寂静,元真河的面上却浮起一丝笑意,对着前方空旷之地懒懒说道:“前方道友,你在此处等了元某多时了罢,何不现身与元某喝一杯如何?”
若是有那普通凡人在此,定会以为此人此刻得了失心疯,在此胡言乱语,前方空无一物哪来的什么“道友”?
只是问天宗问神真君的小师弟元真河,又岂是随意言语之人呢!
前方三十丈处,原本平静如常的虚空陡然扭曲了起来,一身穿淡青色衣衫相貌奇古的中年男子显露出身形。
“原来是皇道宗许子远许道友。”元真河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正色道:“你我二人恐有百年未见了罢?不曾想今晚在此得见道友,倒是令在下颇为有些意外。”
“哼!”许子远冷哼了一声,道:“元道友,百年前本宗的赵渊师弟败与你手,不知你可还记得?”
“确有此事!”元真河应道。
“那时,元道友尚还未曾踏入中期境界,许某修为高出于你自是不便出手以大欺小,现下元道友你也已踏入中期境界,许某想向元道友讨教讨教,看看元道友是否一如百年前那般风光。”
“如此说来,许道友在此处是专为等候在下的咯?”
“不错!”许子远冷冷应道。
“百年前,在下与贵门赵道友不过是寻常的较技切磋,胜负也不过仅在毫厘之间,许道友又何必如此执着?”元真河微微叹道。
许子远眉头微微上挑,道:“元道友说的倒是轻巧,只是自那一战后,本宗赵师弟便闭关勤修至今未曾出关。这倒也罢了,赵师弟技不如人,本就败了就是败了,也是无妨。只是那一战之后,便出现了许多的闲言碎语,说本宗不如你问天宗,本宗迟早会臣服于你问天宗脚下。”
“此等妄语许道友也会相信?”元真河微微皱起眉头,诧道。
“哼!许某自是不信此等狂悖之语。但事关本宗声誉,许某今晚说不得要向元道友讨教一二了。”
元真河心知多说也是无益,微微拱手,道:“也罢,元某便以一招为限,向许道友请教一下贵宗的神通,不知许道友意下如何?”
许子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厉芒,冷哼道:“既如此,元道友也不必留手,你我二人便以一招为限,一招既出,生死各安天命。”
“许道友这又是何必。。。。。”元真河叹道。
“元道友不必多说。”许子远摆手打断元真河之语,冷冷喝道。
“既如此,元某今日便以我问天宗神通问神一式向许道友请教一二了。”
一个是成名已久的元婴中期修士,另一个却是数百年来玄元星上最惊才绝艳的修道天才。
“万载岁月,功垂千古。淼淼众生,皆为我民!”
“神通!人皇!”
许子远神情肃穆,口中呢喃吟唱,在其身后显出一尊头戴羽冠身穿华服的雄伟男子,便像是人世间的帝王一般。
皇道宗乃百花洲七大宗门之一,其镇派神通“人皇”威力之雄浑威猛在整个百花洲所有宗门中都算得上是前二之列,堪称一往无前挡者披靡。
元真河早已收起先前的那份慵懒,两眼炯炯,口中低吟道:“一问,天。二问,神。三问,魔。敢问大道,何处可寻?”
“神通!问神!”
刹那间,天地之间充斥了无数浅吟低唱之音,更有许多高大神像在漆黑的夜里若隐若现。
许子远身后的那尊人皇之像一步跨出,双眸开合之间仿若怜悯世间众生又好似睥睨整个天下。
人皇神像浑身散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每跨出一步,便接近十丈之距的元真河一步。
他之一步,比之普通人,多了何止二三倍之多。
在人皇神像接近元真河五丈之处时,原先那些若隐若现的高大神像接连浮现而出轰击在其之身上,将其阻于原地不得再进。
急促轰鸣暴烈之声此起彼伏,四下的虚空都有崩坍之感。
足足百息之后,周围的那些浅吟低唱之音戛然而止。
轰击之音也消散不闻,天地复又归于寂静。
那许多若隐若现的神像也同时一并消失。
那尊人皇之像却再无先前那般光芒四射气吞山河,整个身躯迅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