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部落。
人皇殿前,近两千战兵在咆哮,他们演练战法,战气澎湃,磅礴的血气冲霄而起,凛冽的杀气远隔十里也清晰可闻。
这一年,有人年老,离开战师,也有少年成长,成为新血,也有人打破桎梏,晋升人丹。
呜!
有号角声响起,蒋氏部落前,朝阳初升,浩大而苍茫的号角声在天地间回荡,所有的兵戈舞动声戛然而止,每一名蒋氏部落的族人脸上都露出了无比崇敬与狂热的神色,就连无虑长老和那五位骄傲的青年也流露出了尊敬之色,那是战兵号角!是人族强者内养的号角!人族出征的指挥者!
人皇殿前,阿公佝偻的身影扶着斑驳的石墙,他的眸光前所未有的明亮。
“战兵号角,这是每一名人族强者必须孕育的人体战兵,一百零八战兵之一,必有一件是这战争号角。”阿公的声音微颤,“属于我人族战师的号角声,哪怕战尽八荒,魂消魄散,血染九天!”
无虑长老也点了点头,人族战兵,每一位都值得受到尊敬,正是他们抛头颅洒热血,才有人族的今天。
目光凝视远方,此刻的蒋翎,心中也仿佛生出了一团火,属于人族的血脉在沸腾,哪怕时隔万古,不在同一时空,身上流淌的,也是一样的血。
诸天百界的年代,泯灭在茫茫岁月之中,不为人知,尘封埋尽,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后世的寻仙问道,地狱灵山,隐匿在名山大川间的古刹、道观、神庙,又到底预示了什么,没有人知道,此时,蒋翎心绪起伏,他隐隐明白,不久的将来,他可能会揭开一桩大秘。
“去吧。”阿公的声音响起,他嘴角含笑,拍了拍蒋翎的肩膀,“我知道你一直很努力,若是可以,让我看看你现在拥有怎样的威能,阿公看着你长大,如果你能进入学宫,我就算快死了,走之前可以看到,已经心满意足了。”
心中微微一痛,萧易看着阿公,布满褶皱的脸上已经形如枯木,这个老人身上,生机已经十分微薄,那脸上的笑意让人心痛。在另一个时空,蒋翎有着牵挂,亲人、朋友不知何时能相见,而在这片苍茫大地,阿公给了他同样的心绪。
深深地点了点头,蒋翎背对着老人单膝跪地,沉声道:“阿公,我带你去看。”
阿公,我带你去看!
蒋翎清楚的感知到,阿公命不久矣,撑到学宫来人,已经是极限,现在,已经是风雨中摇曳的火烛,随时可能熄灭。
蒋翎的心中,那一团火彻底迸发,在这里,他为的不是扬名立万,也不是威震群雄,他要的是回家,他只要一个人看到!
老人的身微微一颤,脸上的笑意更盛了,他的手在轻颤,搭上蒋翎的肩膀,蒋翎缓缓起身,九岁少年的身躯背负着年老的阿公几乎没有感到多少重量,蒋翎知道,这是老人的血气在衰竭,肉身精华也在流逝,到最后,剩下的只是一具空壳。
吹响战兵号角的是蒋宣磊,这是他对这次选拔表达出来的郑重,在蒋氏部落,每一个少年族人都想进入学宫,这一切,在人族战兵的见证下,做不了假。
无虑长老也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是对他婺源学宫的尊重,也是对他的尊重。
走到两千战兵的最前方,这是一种压力,面对两千战兵,哪怕没有一人出手,没有半丝气血波动,也有一股极为压抑的气息,因为这是人族战师,每个人的手上都染血,他们搏杀异族,可以活下来的,哪一个身上没有煞气,就算极力压制,两千人在一起,也让人有一种山崩地裂的错觉。
战兵号角呜呜而鸣,远达数十里,蒋氏部落四方十里之地寂静无声,临近的荒兽全部蛰伏下来,这是一种窒息的压迫,一股无形大势在弥漫着。
蒋宣磊身前,站立着蒋无时,蒋夜等数十人,数十个少年,面对着两千战兵,哪怕已经经历过鲜血,也不禁心中一紧,握着战兵的手用力,他们的血在沸腾,他们的心在燃烧。
两千战兵,在号角吹响的一刻便一动不动,哪怕是目光,也直视前方。
蒋翎的脚步声不大,但是此刻却是清晰入耳,蒋宣磊的目光落到他身上,随即微微一怔,眼中透出一抹异色,他知道阿公大限将至,却不知阿公要用这种方式见证少年强者的诞生。
蒋翎背着阿公,不管这些少年的目光,径直走来,半盏茶后,他走到了两千战兵之前,一股厚重如山的大势顿时扑面而来,他蓦地转身,一个人立在前面,属于两千战兵的气息顿时冲击在身上,他身形不动,一个人承受下来,目光坦然,没有丝毫畏怯,与两千战兵对视。
阿公!
很多战兵看向萧易背后,他们心中一震,这是一名年老的族人,多年前,也曾是一名战兵,在他们很多人尚且年幼的时候,已经中年的阿公挥舞战戈,浑身染血,还有许多前辈,同样在人皇殿外,与数千异族搏杀。
阿公是那一代硕果仅存的老人,他一直如旗帜一样立在蒋氏部落,指引着年轻人前进。
而这样一名搏杀了一生的老战兵,时至今日,居然已经走到了一步,他气血衰竭,满面褶皱,背脊佝偻,那瘦削的身体几乎形同朽木,生机如即将熄灭的篝火,在寒风中摇摇欲坠。
一些已过中年的战兵心中感叹,不知不觉中,数十年就这样过去了,不知不觉中,他们也老了,身上的伤痕不知道累积了多少,旧的去了,新的来了,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