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髻,耳畔一对金瓜坠儿,做一样打扮。
铃铛儿便问道:“笑大爷在里头?”
菱角怕他冒失,便道:“轻声些!笑大爷正叫妈妈作陪哩!”
铃铛儿一笑,“正好,我做了几样子点心正要送去。”菱角脸上一红,急忙扯住她袖子,口里只道:“万万不可!”
虽然是清倌人,但到底都是风月场、烟花地出来的女子,哪里有不明白的。铃铛儿小脸儿上也是一红,立即噤了声,想着左右点心放冷了倒不好吃了,只能闷闷地折回去分给了一众姐妹,然后同菱角一道儿垂首在房前站着。
铃铛儿心道:“梅妈妈与我有恩,我却在这里呷她的干醋。笑大爷最不喜欢女子使小性儿,我这是自己通找不自在。”想到这里,她便也释然了,只是苦于自己沦落风尘,怕是配不上笑拐生这等大人物。自己空有花容月貌,将来却不知要折在哪个贩夫走卒、粗俗男子手中,又唏嘘感概一番自己飘零身世、福薄命运。
菱角与铃铛儿两个在门口枯等,隐隐听到房内的旖旎之声,都情潮翻涌不已,心如鼓擂、浑身酥软,想到梅妈妈平日教的种种风月手段,不禁好奇。
两个小丫头羞答答的,又心痒难耐,绕到南边的窗户下头,好不容易把那窗户纸用舌头舐出了个小洞,却谁也不肯先往里头瞧。
铃铛儿把菱角推了一推,道:“你去,我在此处给你望风。”
菱角嗫喏了一下,扭扭捏捏地往里头瞧,看了老大一会儿,抬起头来的时候咬着嘴唇直笑,两颊红欲滴血。铃铛儿问她,她也只是摇头不说,只道:“你自己来看便是。”
铃铛儿好奇地透过那一个小孔往里头看,只见梅妈妈把裙子全撩起来,露着一个肥腻的屁股,骑在笑拐生身上一起一伏,做了个倒浇蜡烛。她大揸着双腿,中央插者一个黑漆漆、昂昂然的物什,也看不清楚是什么。
铃铛儿知道笑拐生腿脚不便,便专往笑拐生腿上瞧,只见一截木头做的假腿歪在一旁。他一条腿是好的,直直地平伸在那里,修长有力。另一边却是紧贴着腿跟的一截残肢,蒙在上头的纱布带子也解开了,隐隐看到上头伤痕累累,一截骨头茬子裸露在外。
看到此处,铃铛儿心里一揪,心道:“俺们平日里只知笑爷人前风光,却不知他人后苦楚哩。我齐齐整整个人,却整日自娇自怜,我所受者实在不及笑爷万分。”她心疼地暗自垂泪,只恨不得代他受了这断腿之苦,便不由地痴了。
菱角看她久久不动,又有一滴滴的泪珠儿落到地上。平日里铃铛儿钟情笑大爷众姐妹也都看在眼里,此时只当她看见心上人与别人燕好,心里难过。菱角暗道一声:痴儿!
她出口安慰道:“好铃铛儿,你我风尘女子,哪里敢多做妄想?岂不闻鱼玄机之‘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乎?”
铃铛儿这才回过神儿来,见她虽会错了意,却到底是一片好心,只强笑了一下,拿帕子揩干了眼角,唯恐被人看出什么端倪来。
“菱角,我眼睛还红不红?”
菱角笑道:“早不红了。走罢,别被人撞见了,倒要骂咱们偷懒。”
(h)陋室草堂脂正浓 绿纱窗下粉自香
房里云雨初歇、红浪方定,二人皆瘫倒在榻上。
笑拐生的眼睛又变得同往常那样幽深阴戾,他开口道:“梅妈妈,帮老子个忙。”
梅妈妈见惯了他这样,早已不奇怪了,只笑道:“你我什么交情,直说便是。”
“去城南的张铁匠铺子,用精钢打六十八把偃月刀来。不要声张,走老子的私账。”
梅妈妈道:“你且放心便是,绝不透出半点口风。只是这偃月大刀沉重,就是军中的教习也鲜少有用这个的。”这笑拐生疑心最重,要想从他口中问出话来实在不容易,梅妈妈此话一出,自己心中暗悔,只好道:“笑爷不消多想,我一介女流,也不好你们那些个打打杀杀的,只是好奇罢了。”
笑拐生在榻上闭目养神,却似没有放在心上,回答道:“咱陈兄弟刀使得好、骑术精湛,手底下的兵必也要骑马使大刀。这长刀在战场上杀敌虽多,但非武艺高强之人便耍不得。若是能有这样一支这样的精锐大刀骑,便是一张好底牌。”
见他如此交心,梅妈妈心里惬意,一双玉臂揽着他,笑道:“陈大爷看着便是个好拳脚的人。”
笑拐生也生受了这美人恩泽,全把那一弯玉臂当作了好枕头,口中道:“陈蟒有福!要是他将来能讨上那样一个好老婆,才是运道。”
梅妈妈一听这个,奇道:“这是什么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