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锦文被送出府之后,安家后宅很是安稳了几日,来往下人,连个大声说话的都没有。
徐氏继续称病,很少出屋,三太太和安锦如依旧管着后宅的琐事。
“三婶儿!”
这日正听着领东西的回事儿,安翰庭从外面进来,满脸堆笑地凑到刘氏面前。
“我的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刘氏看见安翰庭来,赶紧让他上来坐。
“三婶儿,我找您来领东西。”安翰庭上前行了个礼,瞥了安锦如一眼,勉强喊了声大姐。
安锦如笑着点点头,并没有说话,继续伏案记账。
刘氏拉着安翰庭问:“你要什么东西没有,打发丫头来拿不就得了,还用得着自个儿巴巴地过来?”
“我就是来要几匹料子。”安翰庭说,“三婶儿打发个人,陪我去库房里选几件就是了。”
“我陪着你过去吧。”安锦如起身道,“如今天凉了,我昨个儿看母亲房里的帐幔都太软薄,选几匹喜庆料子叫人赶紧做了换上也是好的。”
听到安锦如这样说,安翰庭不好拒绝,但心里又觉得别扭,眉头拧成个疙瘩。
两个人一起来到家中的大库房,安锦如吩咐丫头,“开丁卯和丁辰库。”
安翰庭四处张望,哪里都想看看的样子。
“翰庭,上好的料子都在这两个库房里,你先选吧。”安锦如招呼道。
安翰庭进屋转了一圈,空着手出来道:“怎么都是男人用的料子。”
“怪我,没多问一句,还以为是你自己用。”安锦如笑着说,“不如你跟我说说,你想用什么样的料子,我好知道该开哪个屋子。”
“你就都打开不就得了。我自个儿挑就是了!”安翰庭倒是敢开口。
“翰庭,不是我不给你开,主要是,有些房间我都开不得。”安锦如不急不恼地说,“有些库房里放着宫里赏的东西,还有些是老爷子和老爷夫人的私房东西,都不是能乱开的。”
“我选几匹年轻小娘子用的料子,要上好的,留着送人赏人用。”安翰庭舔了舔嘴唇,下意识地朝安锦如身后的丫头上下打量。
“大姐房里新添丫头了?”安翰庭的眼神在习秋身上打了几个转。
“都是刚提拔上来的。一个个笨手笨脚的。”安锦如见他一副吃着碗里惦着锅里的模样,又道,“什么时候让我得个念巧姐姐那样的灵巧人儿,这些我就都不要了。”
“那是,母亲会调理人,看着不起眼的丫头,经过母亲的调理也都有大出息了。”安翰庭对念巧的新鲜劲儿还没过去,听到念巧的名字,眼神倒是收敛了不少。
安翰庭听着提起念巧。忽然灵机一动道:“如今母亲有孕在身,陈妈妈和念巧姐姐最是辛苦,我给她俩也挑几匹料子。”
“去把丁巳和丁午两个库房打开,让大爷去选料子。”
安翰庭这回进去。足足选了二十几匹,吩咐下人捧出来。
“襄荷,登账!”安锦如吩咐道。
“什么?还要登账?”安翰庭闻言一愣。
“自然是要的,这都是公中的库房。别说是十几匹上好的料子,就算是一针一线,都得合得上账才行。”安锦如公事公办地说。“即便是母亲开库拿东西,也得记账,翰庭可别让我为难。”
安翰庭斜眼看着安锦如,见她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冷哼一声道:“扔下,咱们走!”
下人看看安翰庭,又看看安锦如,再低头看见手上十几两银子一匹的料子,卖了自己都赔不起。
几个人到底没敢把手里的料子扔在地上,一股脑地堆在库房门口的桌子上。
安锦如等他出了院子,挥手道:“都收起来,锁门。”
领着人出门之后,安锦如对习秋吩咐道:“你出去买几块做帐幔用的料子回来,要上好的,图案挑好意头的,但是别太花哨,我看着母亲的意思,更希望这次是个女孩儿。”
“是,姑娘放心吧,奴婢记住了。”习秋麻利儿地走了。
午饭前买了几匹料子回府,在安锦如面前摊开道:“姑娘看看可还满意,奴婢跟掌柜的说好了,若是不满意,咱再拿回去,或换或退都行。”
几匹料子图案是榴花、百子、盘长、四合如意等吉利花样儿,又都是柔和的暖色调,水红、姜黄、琥珀和丁香色,让人看着舒服又不觉刺眼。
安锦如一一看过,满意地点头道:“嗯,挑得不错。”
晚上请安的时候,安锦如特意晚去了一会儿,刚进内门,就看见念巧抱着胳膊在廊下站着。
“姐姐怎么站在风口上。”安锦如上前问。
念巧脸上一红,冲屋里努努嘴道:“大爷在里头呢!”
“姐姐躲着岂不更惹眼,快跟我进去吧!”安锦如拉着念巧进屋,上前行礼道,“给母亲请安。”
安翰庭被徐氏念了半天,要不是为了等安锦如,早就不耐烦地走了。
这会儿看见习秋手里捧着料子,脸上顿时露出笑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起来吧。”徐氏叫安锦如起来,也看着习秋手里捧着东西,便问,“这拿的什么?”
安锦如从丫头手里取过一匹织锦,走到徐氏面前道:“母亲您瞧瞧,我给您挑的这料子可好看?”
浅水红色的料子上织着榴花,徐氏伸手摸摸笑着说:“手感挺好,样子也新巧,难得这花织得不那么死板,倒像是一整幅画儿似的,应该是南边儿匠人的手艺吧?”
“母亲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