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六这日,安锦如和安锦妍要一起去叶府赴宴。
京中八月底的天儿已经有些凉,安锦如畏寒,早早儿地换上夹棉的小袄。
她看着桌上匣子里的请柬和香囊,略有些犹豫地拿出香囊,凑在鼻尖闻了闻。
香囊的味道算不得浓烈,闻起来略有些白檀的味道,其他的就分辨不出了。
安锦如把荷包递给夏青问:“这是什么香?”
夏青接过来闻闻,笑着说:“姑娘怎么这个都闻不出了,这是拂手香。把白檀用蜜水和匀熬干,烘干捣碎研末,再拿上好的阿胶化成汤糊,加入香末子拌匀,团成香丸或是压成香饼就能用了。”
“这香有什么讲究么?”安锦文问。
夏青听了这话一脸莫名,摇头道:“这是挺常见的香饼方子,秋天戴也正合适。”
安锦如看着香囊,还是满心的疑惑。
安老太爷给的匣子,里面只有一张请柬和这个香囊,这里头肯定更有深意才对,但是她现在却丝毫摸不着头脑。
襄荷蹲着理好八宝流苏璎珞的马面裙,见前后襕边都平整,这才问:“姑娘,这香囊系上么?”
“系上吧。”安锦如心想,无论如何,安老太爷总不会在外人家害自己。
“五姑娘到了。”习秋在外面通传,不多时领着安锦妍进屋。
安锦如的衣裙都已经整理好了,夏青正在帮她系披风的系带。
安锦妍上前行礼,然后羡慕地看着安锦如道:“姐姐穿得这样还不显臃肿,真是叫人羡慕。”
安锦如一拉她的手,才发现她双手冰凉,再往身上一摸,穿得都是单衣,连个披风都没带。
“怎么穿得这样单薄。丫头们太不知事,连个披风都不知道给你拿。”
安锦妍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今年身量长得快了点儿,去年的披风都显小了,母亲最近忙得没空,我自己也没在意,没想到北方八月底就这样冷了。”
“妹妹若是不嫌弃,就先从我这儿拿一件暂时穿着,冻坏了身子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安锦如说着,吩咐丫头开箱取披风。
“多谢姐姐。”安锦妍忙道谢。
不多时,夏青捧出来一件金丝织锦的披风。抖开道:“姑娘,奴婢瞧着这件大小合适,颜色也鲜亮,五姑娘肤色白皙,穿这个正好相衬。”
果然,披风系上之后,大小正好,果然衬得安锦妍肤色更为好看。
“夏青姐姐好眼光。”安锦妍很高兴地说,“大姐姐真是好福气。有这样得力的人伺候。”
两个人收拾妥当,这才坐车往叶府去。
叶家算是京城的新贵,但却也是西北的世家大族,本家宗祠在西北。大部分族人也都还在老家。
直到前朝,叶婷书的祖父叶翰学入京为官,才把自己这一支带到京城。
叶婷书的父亲叶承允是家中三子,他天资聪颖运气又好。入宫做六皇子也就是当今圣上的伴读。
当今圣上继位登基之后,叶承允也成了天子近臣。
刚刚年过四旬,如今刚升为正三品的中书省参议府参议。所以叶家在京中可谓是风头正劲。
叶家宅子位于城南的崇兴大街,角门外已经停了不少车马。
安府的马车还未停稳,叶府就已经有下人上前引路,伺候着两位姑娘下车进门,换上叶府的碧油车,往后花园过去。
安锦妍离开京城的时候年纪还小,在南方住了三年多,见到的都是精致小巧的南方院落,见到这样大的北方宅院,忍不住露出好奇的神色。
“大姐,叶家的宅子感觉比咱家大了好多。”安锦妍凑在安锦如耳边小声说。
安锦如悄声道:“叶家支系旁系都住在府里,咱家都是分府而居,自然是不一样的。”
安锦妍吐吐舌头,心道这么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岂不是要乱死了。
碧油车缓缓停下,有丫头上来挑起车帘,扶着安锦如和安锦妍下车。
叶婷书已经在垂花门口候着,迎上来就是一愣,朝安锦如身后看了看,表情十分疑惑。
安锦如知道她是在找安锦文,上前两步道:“叶妹妹,锦文前些天一直咳嗽气喘,大夫说是哮症,北边天气干燥,建议让去南边儿养一阵子,当时喘得严重,家里也都着急不敢耽搁,就赶紧安排人,把二妹妹送去南边儿的亲戚家,说先养一阵子看看如何。”
这个说辞,是徐氏在家统一了口径的,自家关起门来怎么闹都可以,但却不能让外人看了这种笑话。
“原来是这样。”叶婷书虽说心里有些疑惑,可也觉得是个合理的解释,忙把人迎进去。
“你们自己随意在园子里逛逛,等会儿有小戏,我还得去门口迎客人,不能多陪你们。”叶婷书见安锦文不在,就找了个借口要走。
“叶妹妹快去忙吧,我们自己逛就是了。”安锦如也不愿意与她多待,客气了两句就领着安锦妍沿着小路往园子里走。
叶府园子收拾得的确不错,很多细节处都很是匠心独运,让人觉得眼前一亮,所以逛着倒也不觉得无趣。
姐妹二人一路走到戏台前,台前已经坐着了许多人,大部分都是之前赏花宴上见过的,也有些是看着眼生的。
安家也是众人巴结的对象,姐妹二人出现后,身边上来见礼搭话的人就没断过。
安锦如只能笑脸相迎,好在安锦妍是个能借得上力的,年纪虽小却很会说话,所以一时间也聊得热热闹闹。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