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皛皛可能更没法面对我,跟我说,“姜小山,对不起啊。”
按我当时生气的劲头,我真想把她和她同桌痛骂一顿,但事情都解决了,还是沐槐杨来帮我解决的,我一点儿气都没了,我说,“没关系,没丢就好。”
张皛皛跟孙天明打了招呼,先逃回教室,临走前,沐槐杨又跟她说,“希望你能回去帮姜小山把事情解释清楚。”
孙天明跟看戏似的,说,“沐槐杨,我们班的事,你怎么这么爱凑热闹。”
这老头说的话,让别人怎么接,我说,“正义,我大侄子这不是聪明又正义,我们班也没人能破案不是?”
我也没躲过一顿训,孙天明说,“姜小山,我看你不到毕业不给我省心,你没事脱队跟人见家长干嘛?”
“不是见家长,我们亲戚之间......”
我还要解释,沐槐杨打断我跟孙天明说,“孙老师,事情也解决了,我先走了。”
孙天明对沐槐杨还恋恋不舍,“沐槐杨啊,虽然你不是我们班的,但是我有个建议,你倒是可以去考法律专业,我看律师法官就挺适合你的。”
沐槐杨走了之后,孙天明又看我,“姜小山,还有不到两个月,你可以争取看看跟他考一个学校。”
我觉得孙天明这个老头这双眼睛看了太多,我还觉得孙天明这个老头有点可爱,我说,“好的,孙老师,我加油。”
有时候我在想人跟人的缘分是怎样构成的,比如父母子女,比如朋友同学,比如老师学生,比如情侣爱人,擦肩而过的那么多人里有多少能产生联系构成缘分的更少之又少。而即便我们起了缘分,也会对彼此产生各种印象,好感,厌恶,欣赏,爱慕,尊敬,我们的师生缘分大概是从误会到尊敬。
那沐槐杨对我呢,我很好奇。
这件事不仅是我高三里的大事,是我高中生活里遇到的大事,甚至将是我人生中无法忘记的一件事。它的意义并不在于我在这件事里被冤枉,受了多大的委屈,而是因为它影响了好几个人,包括程一索。
我晚上特地去等沐槐杨一起放学回家,他出来的时候看我在他们教室门口东张西望,喊了我一声,“喂,走啦。”
我屁颠屁颠跟上,我说,“你怎么知道我来找你啊?”
“不然呢,你来找臧静静吗,还是要我替你叫他?”
他作出要回教室里头叫人的样子,我赶忙喊住,“找你,找你的。”
我们一路走去车棚,我说,“时间真快,我第一次跟你回去的时候,还是坐的你摩托车。”
他说,“嗯,非逼着我带你回去吃饭。”
“你原来这么不情愿?”
“学校里到处是我跟你的传言,我还得载你回家,有点不习惯。”
我想想也是,平白无故的,我一通告白,莫名其妙地,他就被一个不熟的女生给缠上了,还得带这个女生回家,又流言四起。
“对不起。”
他看我突然道歉,反倒歉疚了,“反正很快就习惯了,你还挺有趣的。”
客套话,客套话,大家亲戚之间的客套。
“那你干嘛不骑摩托车上学了,你骑摩托车还蛮像那个校园霸王,我估计没人敢招惹你。”
“你遇到变态那天哭成那样,我不换成自行车怎么陪你放学回去,你要真出了什么事,我怎么交代。”
如果可以放声大笑的话,我现在已经笑得在床上打滚了。
“谢谢你哦,今天也谢谢你。”
说到今天,我想起他今天来办公室帮我做人证说的话。
“所以,你今天一开始就知道我跟你进了那家店?”
“你又不是蚂蚁,跟踪我一路,我怎么可能不发现,还坐在旁边偷听。”
“我不是偷听,我是.......”
“是什么?”
“是不小心听到,那那个男的是你父亲哦?”
“嗯。”
“那那个小姑娘呢,我听到什么亲生不亲生的。”
“我爸爸另一个家庭的女儿,跟我同父异母。”
“你妹妹。”
“他另外的女儿,跟我没有关系。”
沐槐杨还是这么强调。
“我还以为,一个男的带着一个小孩来找你,又什么亲生不亲生,还有什么认不认的,跟你是什么关系。”
我为我龌龊的想法感到羞耻,思想不纯洁啊我。
“你以为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急着否认。
“姜小山,你不是以为我跟她是什么关系,所以你才不肯跟别人说你跟我在一块儿?”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喂,姜小山,你整天都在看些什么东西?”
我连解释都解释不清了,“是你在想歪,诬赖我,说话要讲证据的哦。”
“你现在口齿伶俐了,上午怎么被人家说得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