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身着黑衣手拿倭刀的蒙面人闯进院中, 看守的两个武士自然与其战成一团。
四人刀光剑影,你来我往,打得热闹极了。
然而闯入的那两个黑衣人似是并不精于横劈竖砍的日本剑术,没过多久便渐渐落于下风,再这么打下去,肯定是要束手就擒了。
那两人互相使了个颜色, 便瞅准时机,杨手扔出一把白色粉末,对方以为是石灰,赶紧抬手护住头脸,等齑粉扬尘散去,却发现不速之客身影已在数丈开外。
踪迹尚在,那二个武士岂能善罢甘休,根本不疑有他便拔腿追了出去, 打算将人捉回领功。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那两个守门的武士刚离开, 又一个黑衣人身形鬼魅, 悄无声息地潜进了院子, 见四下无人, 便小心地推门进了书房。
这书房不算大,几把日本刀放置在一旁的刀架上,刀架对面便是书桌,桌上还放着一本摊开的书。
黑衣蒙面人站在屋中环视一圈,目光定在了东侧墙边那一排书架上。
他几步上前,开始迅速翻了起来。
时间有限,他也不敢动作太大,只能每本略微抽出粗略扫过再按原样放回去。
一圈下来,他头上已然见汗,然而这书架上都是些四书五经兵法杂记之类,根本没有他要找的东西。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杨清笳和曹雷曹霆拖不得太长时间,他必须得抓紧了。
段惟抬袖随便抹了把额间汗水,又开始四处翻找起来。
他一本接一本地翻着,直到看见书架角落里摆了一个十分不相称的青铜香炉。
依照常理推断,重要的东西往往不会放在明面上,段惟眼珠转了转,便伸手去拿那香炉。
谁知那香炉纹丝不动,竟然是镶死在了书架上。
他仔细看了看那香炉,与普通的香炉差异很大,尤其是炉耳处突出的不知名的兽型头像竟已被磨得光亮,可见经常被人把玩或者摩挲。
黑衣人抬手握住那头像左右试着晃动了一下,似乎是活动的。
他不再迟疑,用力握住凸起的部分转动起来,一阵轻微的机杼声过后,屋内并没什么变化,只不过书架旁挂着的一副骏马画突然轻微地晃动了两下。
如果是一般人,未必会注意到挂画的动静儿,但黑衣人显然眼力非常。
他黑巾覆面,露出的一双深湛双目中涌上一丝欣喜,走过去撩起画,发现原本平整的墙面竟开出个一尺见方的缺口,那缺口里面没有别的东西,只放着一本皱巴巴的本子。
“嘶——疼,行江你轻点。”杨清笳还未等药粉沾上便喊疼,弄得条川行江上药的手也随之一抖。
她一边喊疼一边撒娇,药粉刚上一点儿又呜呜哭了一阵,条川行江只得赶紧软声安慰,弄得一个简简单单的上药包扎,竟足足拖了两刻钟。
这边杨清笳使出浑身解数,曹雷和赵诚那边也不轻松。
那两个追人的武士虽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但好歹也是有两下子的,赵诚他们俩如果放水便会落败,不放水又有可能将人制住,只能且战且退,跑跑停停,如同钓鱼一般苦苦支撑和对手兜着圈子。
那两个武士也不傻,他们觉出对方身手显然不弱,斗到现在却始终不尽全力,事情委实奇怪了些。等他们意识到这点时,自己已经在井濑馆别院和那两个不速之客纠缠了近两刻钟。
“不要恋战!”其中一个武士突然喝道。
那同伴会意,两人的招数越发狠厉,赵诚和曹雷开始有些吃不消了。
段惟交给他们的任务是务必要撑到两刻钟,如今时间已过,他们愣是又战了半炷香,曹雷左臂已经见血,无奈之下赵诚装作慌忙失手,被对方锋利的倭刀切下一块下摆的布料,方才故技重施扬出一把粉末后扶着曹雷速速败走。
书房里,黑衣人拿出那本册子翻开,虽无封皮和书名,翻开第二页却明晃晃地写着“账本”二字。
他心中一喜,赶紧翻开,整整大半册,里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各类销货收支的明细账目。
然而他来不及细看,院门口便传来了人声。
杨清笳已经将手包扎好,如果再拖着条川行江很容易让对方起疑,她只能跟着条川行江往回走。
进院前,她特意大声道:“行江,可惜我给你煮的那盅汤全都洒了。”
条川行江连忙道:“没事,等你的手痊愈再煮便是。”
屋里的段惟知道杨清笳这是在提醒自己马上撤,他赶紧将账册按原位放回去,合上机关从后窗一跃而出。
条川行江进院后,发现书房门前原本的两个守卫不见了踪影,便大声唤道:“人呢!人都跑哪去了!”
那两个武士刚赶回,便听见条川行江叫他们,赶紧跑过来应道:“主公!”
“你们两个不在这里看守,擅离职守去做什么?”
“主公恕罪,刚刚有两名黑衣人闯入,属下追出去擒贼了。”
“贼呢?”
“属下无能,让他们逃走了。”
条川行江皱了皱眉,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阵风地走进了书房。
他稍带警惕地环顾,屋里安安静静,一切看似毫无异常。
杨清笳听不懂日语,站在门外亦看不见屋内何种情况,见条川行江跑进书房后心都被吊了起来。
她很担心段惟来不及脱身。
好在条川行江似乎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他走了出来,问那两个武士:“闯入的是什么人,你们看清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