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容不得你们如此污蔑。”
那竹牌上画了一幅兔戏草图,兔子的笔触精细、而草却画地简陋,显然非出于同一人笔下。上面提了几个字,轻狂端丽:赵欢与孙翠花共作于元宵佳节,愿年年有今朝。
赵御女在“年年有今朝”处落下一吻,轻轻舔舐,半晌才收回唇舌:“感情这种事情,从来只容得下彼此。”
林淡秾泪眼模糊,大约是太悲伤,整个人都疼得发颤。陈衍将她搂在怀里,轻声说道:“我们走吧……”却只得林淡秾摇头,陈衍大叹气,只能陪她。
赵御女抬头看着林淡秾,知她已经懂了。元宵那夜后,她和孙采女一块做了这个木牌。后来,因想到那位因□□而受杖刑而死的妃子,便将杀鼠之药混到了墨汁中,又写下“愿年年有今朝”一句。孙采女手巧,将牌子放入了那一盏宫灯之中。
这药药性太强,人服之一入肠胃,立时毙命。赵御女直到死也没有再说一句话,就这么睁着眼睛倒在了清宁宫里地上,徒留一殿惊叫。
她就这么软软地倒在地上,失去了灵魂的支持,躯壳终归于尘土。
林淡秾闭上眼不忍看去,这一闭就再也没力气睁开了,她倒在了陈衍怀里。
陈衍大惊:“秾秾,秾秾!快传太医……”
后面的林淡秾已经听不到了,她昏昏沉沉、意识失重,仿佛在无底深渊中不断下坠。
清宁宫乱成一团,见到赵御女自杀的一众妃嫔花容失色,连皇后也被这阵仗惊吓到了,竟不能做出反应;皇帝大约是最镇得住场面的了,但他也没工夫管这些了,抱着林贵妃就去找太医了……
而在一片混乱中,还有几位却端坐不动。
徐充媛站起身子,望着自尽而亡的赵御女,似讽似嘲:“难道你以为只有你懂吗?”
难道你以为天底下只有你一个人懂吗?难道这后宫的所有人都是天生的没有感情,只知道追名逐利、争权夺势的人,只有你不同吗?谁不是那样过来的,谁不是呢?谁没有感情、谁不懂爱?难道就只有你们懂,所以别人都不配得到吗?
赵俢仪也站起来,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懂,却还选择这样,那岂不是更加可怕?”
……
陈衍抱着林淡秾就直接就回了甘露殿,那边有太医随时待命。太医替林淡秾简单检查了一番,给了答案:“贵妃应当是心力交瘁,故而才晕了过去,休息一会自然就会醒的,陛下不必担心。”
陈衍放下心来,替林淡秾理了理鬓发,又问:“方才贵妃浑身冰凉,还出了一身汗,这又是什么缘故?”
太医:“贵妃似乎一直有些体虚,额……”
一个侍女开口:“娘娘今天一天都没有休息,连饭也没有吃。”
陈衍斥道:“为什么不提醒贵妃吃饭?”
侍女跪倒在地:“贵妃,贵妃说她不想吃。贵妃一直不怎么爱吃东西,只有和陛下一起时才吃的多些。今天孙采女出事后贵妃就直接过去了,后来又出了一堆事情,就没顾得上……”
陈衍当然知道这些,林淡秾一直不好好吃饭,不过近些日子在他的监督下已经好了许多,连两颊也丰腴了许多。她素来听话,陈衍的吩咐和体贴都照单全收。但是今天她实在是太累了,累得连饭也没顾得上吃……
陈衍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颊,叹息一声:“……吩咐下去,将孙氏和赵氏合葬了吧,不必再追究了。”
众人应声。
第24章
林淡秾这一昏迷,就整整睡了一个日夜,。
陈衍不能时刻陪着她,只能让宫娥看着,知道对方醒了,忙完手里的事情就赶了过来。林淡秾正坐在妆台上梳发,一把梳下来,掉的有点多,她望着檀木梳上缠着的发怔怔出神。
陈衍从背后抱着她:“秾秾,你醒了。”
林淡秾拉住他的手臂:“你过来了。”
陈衍“恩”了一声。
林淡秾垂眸:“她们已经葬下去了吗?”
陈衍点头,然后略带歉意地解释道:“这次牵扯太多,所以只能轻轻放下。我已命人为她二人修了陵寝,合并葬之。并勒令皇后严管六宫,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林淡秾虽然明白却也不免忧伤,但仍能自解:“我知道,”她握着陈衍的手,反去宽慰他:“再牵扯下去,也无法挽回她们。更何况……”我才是罪魁祸首。
一切祸根,都起于她之独宠,她之私心。不管是爱上陈衍,还是收留一时兴起的孙氏于蓬莱殿。她说的自作自受,却终究是牵连了他人。孙赵二人,本该是可以在掖庭平安度日的。一切祸根,都起于她在元宵节起的那颗私心。
陈衍捧着她的脸,抵着她的额头,问:“你又在想些什么?”
不过是后宫死了两个妃嫔,何至于让她如此伤心?陈衍不懂,真的不懂。他平突厥、征高昌哪个不是死伤数万。但国事当头,大丈夫战场杀敌、马革裹尸,死得其所。他虽痛惜,却绝不会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