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是,那是龙啊,妖术能幻化出来吗?”
这声音弱弱的,原本只是嘀咕,但此时因为城楼众人正处于震撼中,一时静默无声,所以这声音大家都听在耳中。
是啊,那是龙!龙啊!
龙岂是一个妖随随便便就能幻化出来的吗?
“国师……妖……不是没在吗?”
又一声小小的嘀咕声响起来。
妖既然不在当场,难道距离那么远还可以施展妖术?那也太厉害了吧!
大军攻城,家眷通常留在安全的地方,距离战场少说几十里地,这么远的距离若能够施展妖术,那得多么强大!
徐北铭大怒,呵斥一句:“尔敢乱我军心!”
吩咐两侧:“拉下去,斩了!”
当此之时,若不用雷霆手段,无以收拾散乱的军心。
然后不理会那军士大呼饶命,劈手夺过一张长弓,搭箭上弦,对准天空,用力拉满弓弦。
赵衍身侧,青衣小帽的洛明光拍拍虞八娘,轻声道:“去吧!”
城下传来百姓的劝阻之声:
“不能啊,那可是龙啊,将军!”
“对神龙不敬要遭天谴的,快停下来!”
箭羽离弦而去,流星一般直奔上空盘旋的金龙。
人们惊呼声中,金龙又是一声长长的龙吟,盘旋的身体陡然舒展开来,头下尾上,直冲而下。
那箭羽从龙身上穿过,仿佛穿过虚空一般,半点不停留继续向上。而那金龙丝毫不受影响,朝着徐北铭的头顶而来。
尚未接近,前爪已经抬起,下划。
徐北铭举刀迎战的手还在半中间停留,动作却停了下来。身边的副将陡然觉得眼前似乎有暗色的影子一晃,伴着袭面而来的寒气,以及心头陡然涌起的,似被死神笼罩的感觉。
他全身僵硬,似被无形的东西禁锢了,拔刀的手再也抬不起来。
不过一瞬,身边的将军大人的身体突然倒下,鲜血随之狂喷而出。
众将士骇然望去,只见徐北铭的身体赫然从脑门正中,直至两腿之间,一分为二!
金龙一抓之威,威力如斯!
城上城下一片安静。
城上将士是因为变故陡生,一时没反应过来。城下则是没料到徐北铭会这么胆大,胆敢冒犯金龙,至于徐北铭倒下之后怎样了,却因为视角问题看不见。
片刻之后才响起乱糟糟的呼喊声:“将军,将军,将军……”
人已经被一分为二,哪有生还的可能,再叫再喊也是徒劳。
洛明光轻轻拧起了眉头,叹了一声。
后面的先锋赵擒虎瞪圆了双眼看着虞八娘,轻声道:“喂,你干的?”
一身青衣小帽小厮打扮的虞八娘回头妩媚一笑,刻意抹黑了的脸掩不住瞬间花开,语气平淡中隐藏着得意,道:“是的呀。”
赵擒虎瞠目无语半晌,喃喃一句:“不是人!”
虞八娘咯咯咯咯一阵娇笑,“是的呀,是的呀!姐厉害吧?要不教教你?”
赵擒虎双眼一亮,“可以吗?”
“要交束脩的哟!”虞八娘的双眼似有似无掠过赵擒虎的下体。
…….
若换做以往,一军之将当场身死,肯能会激起将士们的敌忾之心,但此时,龙的威慑之下,人们心头涌起的,不是群情愤慨,不是兔死狐悲,而是敬畏,对龙的敬畏,对神明的敬畏,对天地的敬畏。
这种敬畏消抵着心中的悲愤,有人心中甚至生出合当如此的念头----冒犯了神龙哪还有活路啊!虽然那人是他们敬重的将军。
悲伤过后,将士们回头下望,那金龙已经重新盘旋在赵衍身上,游走片刻,倏忽不见。
密密麻麻的敌军安安静静站着,唯有各色旌旗在风中烈烈飞扬。
即便没有金龙杀死徐北铭,敌众我寡,没有援军的情况下这城池又能守住几天?
何况----那是天命所归的真龙天子呀,逆天而行岂能有好?
将士们各自以眼神交流着。
而城下已经乱成一锅粥。人们已经打听到徐北铭被金龙杀死,百姓们虽然痛惜良将之死,但对于金龙却半点生不出怨恨之心,反而愈发敬畏。
那是龙啊!岂是凡人能够冒犯的?
……..
城门洞开,允州知州手持降书领着文武迎出城外,深深弯下了腰身。
一对对黑甲将士整齐的进入城门,此时的赵衍和陆先生却没像城外那样站在队伍的前方,而是被簇拥在中间,前后左右布满警惕的护卫。
虽然允州城守军不战而降,对于赵衍的安全也不能掉以轻心。
乱乱的百姓被衙差们组织着避到道路两侧,看到走近的镇北军中的赵衍,杂乱无章下跪,人人脸上充满敬畏,没有不屈,没有抗拒,更没有城破后的惶惶。
赵衍骑在高头大马上,一张脸如最出色的匠师精雕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