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邢栎阳推掉的案子,谭屹愿意接手,他俩虽在同一个所里,但这几年明争暗斗,法律圈人人皆知。
“是谁推荐她的?邢栎阳吗?”顾忆湄有点不解,为什么他当时没有提到谭屹律师?
“是他们所里推荐的,我猜想,他们应该是不愿失去这笔大生意。”
顾忆湄不说话,记起来苏芷汐说她是谭屹律师的助理。
送顾忆湄回家,傅冬平没有下车,“公司里还有事,我要先回去,眉豆,有事电联。”顾忆湄犹疑片刻,忍不住问:“邢栎阳真有那么神?”
“近乎传说。”傅冬平能猜到小妹心思,可也不忍心再打击她。顾忆湄下车而去。
天空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顾忆湄没有立刻进屋,在花园里走了很久,终于决定再去找邢栎阳,求他改变主意。
走到大厦楼下,顾忆湄看到一辆路虎开过来,开车人像是邢栎阳,还没来得及叫他,车已经从她身旁经过。
“邢律师,请等一等,邢律师——”顾忆湄来不及思考,追在车后。
几秒钟之后,车停下,顾忆湄跑到车窗前,看到邢栎阳摇下车窗,而副驾驶的位子上坐着个短头发的冷艳美女,也顾不得有旁人在场,上气不接下气道:“请你,再考虑考虑,我们真的很希望得到你的帮助。”
邢栎阳见她楚楚可怜地站在冷风冷雨里,头发湿成一缕缕挂在肩上,雾蒙蒙的双眼水光潋滟,嘴唇冻地直哆嗦,眼底闪过细微情绪,但很快隐去,态度坚决道:“对不起,顾小姐,我无能为力。”
顾忆湄还想说话,邢栎阳已经把车开了出去。顾忆湄站在原地看着车远去,分不清眼中是雨水还是泪水。
车上两个人议论她。谭屹道:“刚才那位就是顾大小姐?”
“是她。”邢栎阳开车,表情平静无波。
“心真狠,看到人家冒雨等你,也不怜香惜玉。”谭屹早已看到,顾忆湄长得眉清目秀,哪怕是头发和衣服都湿透了,依然楚楚动人。
“彼此彼此,你不见得真可怜她。”
车开出去有一会儿,谭屹无意中看到邢栎阳靠车窗的那半边身子都湿了,好奇道:“下雨你怎么还开着车窗,瞧你衣服湿透了。”
邢栎阳这才回过神来,把车窗升起来。谭屹瞥他一眼,沉默不语。
没说动邢栎阳,顾忆湄只得回家,银行打来电话通知,她所有银行账户都已经被冻结,也就是说,她就快身无分文。
家里包括管家在内,还雇着六七个佣人,这几个人何去何从,顾忆湄思考良久,渐渐理清了思绪。律师的态度已经很明确,她父亲这回凶多吉少。一旦父亲破产入狱,顾家哪里还能维持之前的生活。
雨越下越大,顾忆湄进家门时衣服已经湿透了,看到管家迎上来,振作起精神。
“王阿姨,请你把大家召集到客厅,半小时以后我有话对大家说。”顾忆湄说完这话,转身上楼去看母亲。
顾太太正在房里打电话,四处投亲问友,然而这个时候人人自危,她不得不一次次面对被拒绝的尴尬。
把电话挂断,顾太太气得手发抖,“眉豆,我到这时候才知道,大多数人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我还没张口,对方已经说爱莫能助。”
顾忆湄走到母亲身边坐下,“妈,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我们不能要求别人做圣人,再苦再难,别人没法替我们捱。”
繁华褪色,才更看得清这个世界原来的面目,一切纸醉金迷,都只是锦上添花,一旦如墙纸般剥落,冷暖自知。
“冬平呢?”
“他有自己的事要忙,他已经帮了我们很多,剩下的事情,都要我们自己处理。”
女儿言之有理,顾太太只得同意。顾忆湄端详母亲的脸,焦虑加失眠,她看起来比之前老了十岁,以前脂粉和精心保养能些许掩盖岁月的痕迹,一旦没心思打扮,老态毕现。
没时间多感伤,顾忆湄和母亲商量,遣散家里的佣人。
“我们的账户都被冻结,手头现金也有限,厨师和司机是雇不起了,王阿姨还可以再留一段时间。”顾忆湄向母亲提出建议。
顾太太唇角哆嗦,讷讷道:“没有司机怎么行,我又不会开车,你也没开过车。”“我能开,在国外我都自己开车。”
“那厨师呢,厨师留下吧,我俩都不会做饭,眉豆,我还有很多首饰,可以拿去变卖应一应急。”顾太太养尊处优几十年,从来没有外出工作过,习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她无法想象没有帮佣的日子。
顾忆湄叹息,“妈,爸爸和舅舅亏空了那么多钱,您的那些首饰会不会被拍卖充公都难说,一时半会我们又去哪里变卖,咱家的事鹭岛已经传遍了,珠宝行会压价压到你吐血。”
女儿既这么说了,顾太太心里便也有数,颓然道:“那就按你说的去办吧。对了,帮你爸爸办取保候审的事怎么样了?”
“已经向法院和警方提交申请,赎金加保证人,如果法院同意,爸爸就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