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偏偏想要成为那个能令她破例妥协之人。
“阿挽, 你不能这般狠心待我的……”
洛辰脩笑得沮丧,凄苦难言,明明几个时辰前还好好的, 他还活在云端,一觉醒来,他便跌落尘埃之中。
慕挽歌未料到她的话会让洛辰脩有如此大的反应,但也因他这样的反应过于反常,似乎更加印证了她的猜想。
她心下一沉,侧目打量他时神色复杂。
“洛辰脩,许多事我得理一理,你……”
“总会有真相大白之日, 这些日子让我静一静罢,你亦如此,此次身子损耗过甚,若不静养,便白费了我的心血。”
她一向有话直言,如今倒是会委婉安抚人了。
洛辰脩是头一个。
她打破惯例。
可洛辰脩并未察觉,落寞离开了。
夜里,慕挽歌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心烦意乱的,心中有事,到了下半夜仍旧毫无睡意,索性披衣下床,打开房门到院中赏月。
事实上后半夜已无月色可赏,夜空中亦只有几颗星星明灭可见。
“主子……”灵璧一手提灯,一手揉着眼睛,尚未睡醒的迷糊模样。
慕挽歌转过身,见她这副模样,亦知她这几日怕是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灵璧你回屋睡觉去,我独自待会儿便回屋了,不用你陪着的。”
灵璧自是知晓自家主子的性子,说一不二的,说了叫她回屋睡觉便是真的不欲有人打扰,是以灵璧提灯回了屋。
待灵璧回了屋,院中便只有慕挽歌一人,陪着她的是檐下亮着的几盏灯笼。
目光落在洛辰脩歇息的那屋,与她的屋仅一墙之隔,那么近,却如隔万重山。
先前那番话终究是伤到他了。
这么想着,她不由自主抬脚往洛辰脩的房门前而去。
忽然,一颗石子击打在她前方的柱子上,引起了她的注意。
常做这种事的人只有风辞。
她讶异扭头,一道暗影自墙头跃下,悄无声息落在她身后,
“大半夜来翻墙,你可真是好雅兴。”慕挽歌看着一身黑衣如做贼的风辞,觉得好笑不已。
大名鼎鼎的风辞公子偏有这爬墙头的嗜好。
风辞先扫了眼她的屋,房门开着,屋内燃着灯,而她方才分明不是要回自个儿的屋,而是隔壁。
目光移到她身上时又是一顿,她身上披着的是男子的外袍。
注意到他的目光,慕挽歌亦低头瞧了瞧,轻笑,“他先前在我屋里睡……”
脱口而出的话及时止住,这是夫妻间的亲密之事,风辞虽与她交好,但到底是男子,毫无顾忌说这些话终归不好。
“你为何此时来?”她尴尬笑了笑。
风辞眼眸微暗,她问他为何会来,连他自个儿亦不知忽然有这种冲动是为何。
她中毒昏迷不醒的消息早已传开,他想来瞧瞧她。
可将军府的大门始终紧闭,他命人送来药材,皆被挡了回去,不用想也知是洛辰脩所为。
洛辰脩是铁了心不让他见慕挽歌的。
思及至此,风辞心生愤恨,冷哼道,“我也想白日里光明正大来瞧你,可此处是将军府,是某位王爷的府邸,我等平头百姓哪有那么大的脸面,来到这将军府外被挡回,只能另辟蹊径了呗。”
他故意拔高了声音,慕挽歌白他一眼,小声警告,“你小声点儿,夜深人静的,这两日洛辰脩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一会子将他吵醒,有你好果子吃。”
听她如此维护洛辰脩,风辞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了,心中明白是一回事,亲眼见她与洛辰脩恩爱有加,怎可能不心塞。
“呵,你如今倒是有贤妻良母的风范嘛,真以夫为天了?”
慕挽歌最听不得旁人阴阳怪气的语气,抬脚踹出去,一脚踹在风辞膝盖上。
冷不防她有此举的风辞愕然低头望向自家的腿,继而蹙起眉,眼底却在笑,抬手点点她的脑门,无奈道,“你何时才能淑女一些,动不动踹人的习惯该改一改了。”
慕挽歌拍开他的手,道,“我也不是见人就动脚的,只踹该踹之人。”
她无比嫌弃,风辞却一扫先前的阴郁,笑得开怀,摸着下巴打趣,“如此说来,你只对我有动手动脚的兴趣,着实……”
慕挽歌一巴掌糊上去轻拍在风辞脸上,恶寒不已,“大半夜来此发疯,我这只有半条命之人哪有精力陪你瞎折腾。”
她收回手,风辞借着幽幽暗光细细打量她,面色凝重,“我以为那些只是流言……你先前说身上的毒难自个儿可解,怎会弄得如此狼狈?”
她医术精湛,或许旁人心存疑惑,可他却最是清楚的,当初他的父亲重症,请了许多良医仍旧毫无起色,甚至越发严重,便是她妙手回春治好了他父亲。
而她为就洛辰脩而服毒一事,他亦是知晓的,她说勾魂之毒与蝎毒奈何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