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彻没回答,坐上车,让他开回星江公馆。
行至一半,江彻忽然又说:“去周尤家。”
老杨懵了懵,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周尤家是哪,边想着这两人是吵架了,边调转车头。
开到周尤家的小区,江彻也没下车,见某间屋子亮了灯,他定定看了几秒,吩咐,“回去吧。”
老杨不禁从后视镜里瞄了江彻一眼-
回到家,周尤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热水冲刷肌肤时带起阵阵颤栗,大约是在驱逐寒意,冲了一刻钟,周尤随意裹条浴巾,半露着肩背就从浴室出来。
头发很久没剪,有些长了,干发帽也没法儿全部包住,露出的小半截发梢滴答滴答往下淌水,沿着脖颈滑落。
周尤拿起手机看了眼,没消息。
又到窗边撩开窗帘,很快放下。
夜里她躺在床上,规规矩矩盖好被子,室内一片漆黑,窗外淅沥雨声在耳边愈发清晰,睡不着,可听雨,好像让她烦闷的思绪得到了短暂平静。
她大学学的是汉语言文学,和公关不算对口。
对公关这一行业产生兴趣,最早大概是在大二,某位知名公关人来校讲座。
周尤对那次讲座印象分外深刻,记得那位主讲人说公关生活的五光十色,也记得他说公关手段的雷厉风行,更记得最后他提出的、直至讲座结束也未能得到标准答案的一个问题:公关的底线是什么?
很可惜的是,直到今天,她也无法给这一底线做出精准定义。
冷静下来思考,她也知道袁小意的人品低劣与否,和江彻没有什么关系,和她自己也没有什么关系。
只要公众觉得袁小意的形象是正面的,并且在与江星合作存续期内一直是正面的,那他们就应该配合袁小意的团队,收获双赢。
可如果一早就知道袁小意离婚事件背后更为荒唐的真相,周尤很难确保自己不掺杂任何个人情感,去力挺袁小意-
屋内空荡荡的,江彻随手带关门,在玄关换鞋。
身上透湿,他边按眉心,边拖沓着步子往里走,走到房间门口,他忽然顿了顿,又回身,走向餐桌。
餐桌上留有一张粉色便笺纸。
【吃点东西再睡,虾仁蒸蛋热三分钟,粥在电饭煲里。】
周尤的字迹一如在迪拜留下纸条时那般娟秀,只是少了几分慌乱,又多了几分认真。
他捏着这张便笺看了很久,目光稍稍偏开,望向盖了保鲜膜的虾仁蒸蛋。
虾仁蒸蛋还好,不过电饭煲里的粥放了一天,冷冰冰的,还有些硬。
他拿了片勺子,坐到餐桌前,一勺一勺地舀着虾仁蒸蛋。
吃完一盘蛋羹,他又将粥弄了出来,面无表情地吃了一碗,然后靠在椅子上,闭目。
不知想到些什么,他毫无预兆地又起了身,往门口走-
雨下了一晚都没停。
周尤睡不着,戴了蒸汽眼罩,还是睡不着。
她昨晚没睡好,今天午间赶着写报告都没休息,按理来说,应该很疲倦了才对,可总觉得,少了什么。
等到眼罩温度渐渐冷却,她取下眼罩随手一扔,又睁眼看向漆黑的天花板。
十二点半了,也不知道江彻有没有睡着。
正当她脑海中一遍遍回想起江彻在雨中说的那些话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突兀有急促的敲门声。
她心里不免咯噔,背上冷汗涔涔。
“周尤,开门。”
周尤忽地从床上坐起,背上那层冷汗还未散去,她急匆匆地下床穿鞋,连拖鞋穿反了都没注意。
江彻站在门口,头发还是湿哒哒的,身上衣服也没换。从猫眼里看到这些,周尤不假思索地就开了门。
两人对视几秒,江彻忽然搂过周尤,将她压在墙上狠狠地亲着,咬着。
周尤呜呜两声,触到江彻湿衣服下冰凉的皮肤,又打了个寒颤。
他的身体是冷的,吻却是炙热又不容反驳的。
唇齿交缠间,周尤闻到一些酒气,还尝到一点…虾仁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