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往常一样,乔栖挑了个靠近一侧的小桌子坐下,点了两晚小混沌,把靳衍然安顿在原地坐好,自己跑到何伯跟前赶去凑热闹。
夜幕虽然已经坠的深沉,但棚子四周围暖黄色的灯盏却丝毫不吝啬的发散着自己的光芒,映着各色的光晕,点点缀缀的结成一张大网,连成一片,照在这片土地上宛如白昼。
棚子除了屋顶出,四周便是小区的围墙外围,再没有多余的帆布料阻挡,坐在最深处靠外侧的角落向外望,便能透过一点小区铁门间缝隙的阻隔,一眼看到不远处的马路上。
是接连不断熙攘路过的车辆,偶尔伴着一声短促的笛鸣,仿佛那片屏障之外与此处是两个毫无关联的世界一般。
乔栖从旁边空闲的小桌旁拖了一把木质的椅子过来,随着落地‘当’的一声轻响,老人一手托着一张篦子,有条不紊的把上面规矩摆放的馄饨拨进锅里,再把手中的空篦子放到一旁,掸了掸手上的生粉,拿起一把大勺在锅里轻轻搅了几下,才停下手中的活,又在一边放了勺子,取过来一张纸,擦了擦勺把蹭在手上的一点水渍。
再刚好接着转身把废纸扔进纸篓里的功夫,戴上老花镜,不动声色的往靳衍然坐的方向看了足有好几秒钟,才又转回来,把老花镜摘下来放在一边的桌子上,对乔栖道:“那小子,现在被你拿下了吧?”
“嗯?”乔栖正专心致志的望着在沸水中翻滚的小馄饨,透着蒸腾上来的水汽,滴滴点点的拍在脸上,给不甚温暖的秋夜里挟来了几分暖意,便听到何伯开口,疑问的句子间语气却满是笃定,扬起脸凑过去,对着何伯肩膀处小声说:“是啊何伯,帅不帅?”
水又沸的大了些,耳边充斥的都是不断涌上来的水泡带出的咕噜噜的响声,跳脱躁动,倒像是在这寂静寒冷的夜里绽开的一朵朵烟花。
乔栖把冰凉的手指往锅边凑了凑,温暖的气流便迎过来,不带一丝躲避与抗拒。
眼看着一个个馄饨涨大变园,终于漂浮在水面上,何伯又取回刚放好的大勺,在锅里抄了几下,动作娴熟的盛出来放在灶台旁的大碗里,紧接着大手一挥,声如洪钟的向远处喊了一句:“来端吧。”
随即就见几个大汉闻声而至,动作麻利的把碗筷摆到不远处的小桌上,虽是看着为何,但也重在习惯就好。
直到周围又清净下来,乔栖还坐在原地,看着何伯关了火,自己站起来腾出了这片地方,又遣了几个壮汉过来收拾灶台周围,,才擦了手,又坐回到自己木质雕花的老摇椅上,才又细细看了靳衍然几秒,对着乔栖道:“还行吧。”
.....
夜已经深了,何伯招呼乔栖坐回自己的小桌边坐好,手里拿着一把未开的折扇,在大腿上慢悠悠的打出声响。
手上才剥开一次性筷子最外层抱着的塑料外皮,听了声音,乔栖按亮屏幕对了眼时间,再看向小路的方向,当真没一会儿的工夫,就见扭搭扭搭的跑过来一只通体浅黄色,足足有一人大腿高的长毛大狗,远处看着,活像一只小羊一般。
听着它欺近的声响,何伯虚扶了一把摇椅的搭手,站起来,见乔栖视线刚好落在他身上,迷眼笑了下,一手整整自己坐皱的衣襟,把扇柄指向小路的方向。
乔栖便会意,摆摆手,同他道了别,低头再看,时间刚好卡在十点的大关上。
顺着这条小路一直走过去,在分叉路的尽头,那栋最大又最规矩的房子,就是何伯的住处。
四周围一时间静下来,就见两只筷子摩擦碰撞时的细小动静都能被人的耳朵清晰的分辨出来,还在努力摘筷子间细刺的间隙,不及防的,乔栖听见靳衍然叫她名字。
乔栖抬起头,不停顿的手上的动作已经因为多次的熟练而不用眼睛去瞄,就见他啪的把两只筷子掰开,又并齐了放在碗上,道:“从明天开始,可能七天我都不能跟你经常联系。”
乔栖保持着抬头的姿势,眼睛亮亮的看着他,趁他说完话低头的间隙,两根筷子已经被她摘得光滑直挺,听他话音落了,便趁着这个间隙,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赶忙用筷子衔起来,丢了个馄饨在嘴里。
靳衍然余光看着她的动作,两只眼睛里满是对面前一碗食物按耐不住的期待兴趣,倒是好像比放在他身上的多上许多。
“你没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吗?”
靳衍然向前稍稍倾着身子,身体几乎贴在了小木桌的桌沿上,目光灼灼的望向她。却见乔栖又吞了一颗馄饨,因为馅料灼灼的热度,在嘴里囫囵了一阵,才嚼碎咽下去,低着头,边努力找着碗里的蛋皮,边应他:“嗯..你加油好好打。”
“......”
小棚子里,灶台处几个冷白光色的灯盏被收拾好灶台离开的大汉随手关掉。四周围就只剩下一片暗黄色的光晕和他们二人。
灯光下,靳衍然看着乔栖微垂着头,一半面容隐在阴影里,脸侧有几缕头发在她动作间垂下来,被她一只手截在半路又别到耳后,险险落到汤汁里。
一阵风轻轻拂过来,带着点馄饨中鸡汁的香气。
乔栖连续咽了几个小馄饨,胃里才终于有了些着落,余光瞥见靳衍然倒是坐在那里一直没有动作,抬起头看他:“怎么不吃?”
却见他像是才回过神,勾了勾唇角,眉目上挑,道:“很好吃?”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