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有看孩子一眼。
玉扶明白,她若多看孩子一眼,或许就舍不得离开了。
枣红战马身披护甲,雄姿英发,昆羽扬披甲持剑,戴着银白头盔,和娇美的面庞融为一体。
她本是女娇娥,如今却做比男儿郎更了不起的事情。
玉扶站在宫城城楼上,目送她拍马离宫,只觉风雪冻得人心中发凉。
她打了个激灵,一袭温暖的狐皮披风便落在肩上。
她笑了笑,“出门的时候穿着水貂皮披风,如今再披上一件,岂不是像熊一样笨重?”
笨重也罢了,暖和要紧。
她紧了紧披风,没听见瑶蓝的回应,不禁回头看去。
原来是天云破站在她身后,目光悠远地望着昆羽扬离开的方向,那这披风……
天云破朝她笑笑,“北璃已经许多年没见过女将出征了,臣从前只觉得陛下再好不过是个黄毛丫头,如今不得不信有些事是天命注定。陛下是天选之人,所以身边总能吸引这些堪为朝廷社稷所用的人才。”
顾家兄弟如是,仙人谷之人如是,一个落魄来投的昆羽扬亦如是。
想想当初她刚进宫站在御书房,那副风尘仆仆落难民妇的样子,谁能想到她今日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
玉扶想了想,不禁道:“是朕运气好罢了。其实羽扬一直是这样的性子,若不是当初昆帝硬要送她到东灵和亲,只怕她早就成为西昆女将了,如何轮得到为朕效力?她的背影总让我想起当年,她一个人从围场策马向西来寻我们,告诉我们老宁帝被杀害的消息。你知道她多胆大心细吗?她看到季老大人派来送信的使者都担心是殷朔的奸计,非躲在树林里半夜才肯来见我们。”
天云破能想象到她说的那个画面,便道:“那么宁夫人运气也很好,九州大陆除了北璃之外,没有哪个地方能让她尽情展才了。”
西昆虽也有女将,不过是昆帝用来扩张领地的工具,本质上并不受尊重。
玉扶苦笑,“自此长裙当垆笑,为君洗手做羹汤。如果宁轩没有死,她大概还是更愿意守在宁轩身旁相夫教子吧?如今她上战场也不是为了自己少年时的梦想,只是为宁轩报仇罢了。情之一字,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有时候大过一切。”
天云破没有开口,玉扶忽然意识到什么,朝他歉意一笑,“朕忘了,太师是最不喜欢朕感情用事的。朕还在这里说什么情字大过一切,太师一定很不乐意听吧?”
天云破不禁低头沉默。
他的确有些不乐意听,不过不是玉扶想的那样。
玉扶没有纠结这个话题,又继续道:“对了,羽扬的两个孩子朕已收为义子,如此以后教养在宫中。说起来他们的身世也够坎坷的,既是昆帝的外孙,也是东灵皇室血脉,如今又成了朕的义子。仿佛贵重无比,却连父母在旁的普通亲情都享受不到。”
“听说陛下给他们取了名字,叫什么?”
“宁安,宁平。”
天云破思忖片刻,“这名字听起来普普通通,寓意却很祥和。对于曾经离散的宁夫人来说,没什么比孩子平安更要紧的了。”
玉扶道:“不单单是平安之意。亦是求战乱能平,九州安稳。”
……
“二嫂,雪地难行,你忙一些。”
一乘富丽马车停在宫门外,顾寒陌站在马车旁,搀扶殷姬媱下车。
殷姬媱笑得眼角眉梢都是喜气,不自觉打量了顾寒陌两眼,微微赞叹。
顾寒陌被她打量得不自在,“二嫂,怎么了?”
殷姬媱道:“是我失礼了。我只是觉得你和兔兔在一处这些日子,越发会照顾人了。从前我同你进宫来见陛下,你可从未搀扶过我。”
顾寒陌一愣,想想却有其事,脸有些热,“是,是吗?从前因守着东灵的规矩,男女授受不亲,所以不敢搀扶。如今见北璃是另一般规矩,还是入乡随俗的好。”
殷姬媱一点儿也没被他蒙混过去,只打趣道:“是了,不仅越发会照顾人,还越发会说话了。”
说罢悄悄一笑,目光不经意转到城楼上。
只见玉扶身着墨色狐皮披风站在那里,身旁站着另一个高大颀长的男子,二人正在说话。
殷姬媱眸子微眯,问顾寒陌,“那是不是天太师?”
顾寒陌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面色立刻肃然起来,“除了他,朝中谁如此放肆还敢和玉扶并肩而立?”
殷姬媱眉尖微蹙,总觉得有些古怪,便从衣襟上摘下帕子朝城楼上招了招。
她的帕子是樱桃红色的,在雪地里格外显眼,玉扶和天云破几乎同时看到了。
“是二嫂来了。”
玉扶笑道:“朕先回寝宫了,太师也回去吧。”
说罢朝城楼下走去,顾寒陌和殷姬媱正站在那里等她,看到玉扶穿了两件披风不由讶异。
“陛下身子不适吗?”
天云破慢慢跟在后头下来,玉扶将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