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间,窗外飞起了雪花。灰蒙的天空,云都聚在一起堆叠的厚厚层层,那骤然冷却的温度让人明显一震,忽起的狂风此时倒是明显飞开了挂窗。
陌显将窗户阖上,“主子,原是下雪了。”
夏侯奕清嗅一丝,果真嗅到了丝丝“雪香”。
屋外纷纷扬扬漫天飞雪,屋内洋洋洒洒苦口婆心。
“五弟,祖母性子,你我都知,不过是为着你,又怎能怪罪于她。”
夏侯朗这番喋喋不休,往日里雅痞圆滑,今日倒是严肃真诚。
“何时同去?”
本未料想夏侯奕能这般快做出回应,这冷不丁一句话突然得很。
“同去?”
“自然要同去。”
夏侯奕深知老祖宗恩泽,即便当年母妃皇后之位是老祖宗从中阻挠,只是当年之事缘由颇深,又怎能怪罪于她。何况,自母妃入宫之时,太后便对这一脉多有照顾,母妃薨逝后,也是太后将风儿教养着,不得不感念其恩。
老祖宗年纪大了,想着四世同堂的打算也不是不可,虽则已有不少皇子育有子嗣,到底念着夏侯奕,想着他有个贴心人儿罢了。
今日又嘱托四哥特来相邀,他夏侯奕自是不能不应。
“随时便可,你能去,老祖宗定然刻刻期盼。”
“陌显,向蓬莱殿通传一声,午时,我与四哥陪老祖宗用膳。”
夏侯奕直接定了时辰,这倒是出乎意料。夏侯朗则是乐见其成,这事总算也是放得下心了。
“可算是答应了,本殿也能痛快向你讨茶喝了。”夏侯朗边说着转身又倒了杯清茶,很是享受的长呼出声。
“奕儿也想托四哥一个差事。”夏侯奕难得服了软,本来放松的夏侯朗复又打起十二分精神,能让无所不能的五弟向他求助,想来不甚容易。
“若奕儿不在京都,风儿那边,劳您费心。”
“此话何解?你要往何处去?”
夏侯朗一脸茫然,这大年在即,冰天雪地又无甚状况,不在京都能去何地?夏侯朗想不出来。
“奕儿是说如果,万一有什么状况,索性托给你,也好有个照应。”
“如若你不把话说个明白,这话本殿不应。”
“四哥不应,风儿只能托给老祖宗就是。”
夏侯奕毫不退让,索性就是不道明真相。
“你,怎得如此执拗。应你便是,即便不应你,本殿又岂会不照应着。大哥不只是你一个人的大哥。”
这话倒是丝毫未有掺假的成分,大皇子夏侯轩虽体弱多病,然自小带着弟弟们爬山捉鱼,很是畅快。虽是宫里的孩子,只是夏侯轩的眼睛里澄澈透亮,未有一丝阴诡之意。对不是一个母妃所生的几个弟弟也是十分友爱,四皇子夏侯朗也是追随着大哥一起玩闹,怎会不记得大哥恩情。
一朝身死,只留风儿一脉,夏侯朗就算是拼着自己也要为大哥护好风儿。
“多谢。”
“本殿照看风儿,不是为你这个谢字,何来虚礼。”
夏侯奕不再言语,偌大的皇宫,除却亲身血脉,也就只有这个四哥可以信赖,清风霁月,光明磊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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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宗一听孙儿的消息传来,便吩咐众人加菜添碗,蓬莱殿一时热闹非凡。太后娘娘回到寝殿,差宫女打整发髻,特意把流尾凤簪插在髻上,好久未换置的新装也都穿在身上添添喜气。一番捯饬,太后果真精神得很。笑的眼角弯弯,总是合不拢嘴。
“老祖宗,两位殿下到了。”孙姑姑小跑进来,本也不再年轻的身体一路气喘吁吁。
“来了?元安,你快看看哀家的精神如何?”太后着急的就要出去,跑出去几步,忽又停下来,许是恐自己老态横秋,招孙儿厌烦,小心翼翼问出声。眼眸铮亮,满含期盼。哪里还是人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威严太后。
“甚好,老祖宗当真抖擞极了。”元安也就是孙姑姑陪伴了太后一辈子,又怎会读不懂此时老人家的高兴。
“那就好,那就好,咱们出去看看。好些日子没见这个臭小子了。”
太后扶着元安的手有些颤抖,微微抖动的身体倒是走得很急。
“孙儿参见老祖宗,老祖宗金安。”
“快起来快起来,奶奶的好孙儿。”太后眼瞅面前长身玉立的两个孙儿,一个清冷贵气,冷峻逼人;一个言笑晏晏,欢腾活跃。一样的玉面公子,最是喜爱的两个孩子,太后怎能不开心。
老祖宗松开元安的手,走到两个孙儿面前,一手一个拍了他们身上落下的雪花,永奕宫到蓬莱阁不过几步远,这雪想来是下得不小。
“怎的不多穿着些,麾衣呢?前儿不是刚回来的貂裘,你们二人怎也不穿?”太后复又皱起了眉头,看着两个孩子单薄的长衫,很是担忧。
“老祖宗您就别心疼了,孙儿们身体硬着呢,这点儿雪算得了什么。”
夏侯朗打趣儿开口,他也知晓这老祖宗是替母妃们心疼两个孙儿呢,自然不忍让她太过担忧。
“你这泼猴,上蹿下跳自是不觉天凉,奕儿身子体弱,可也受得住?”
夏侯奕倒是未料这话题扯到了自个儿身上,看着眼前之人颇为殷切的担忧倒也很是动容:“劳您惦记,孙儿无甚大碍,您勿要多虑。”
“前儿还听说皇帝派你到北扬场看画艺角逐,这大冷的天,要你去作甚,没得染了风寒。”
太后一边抱怨皇上不知心疼自己儿子,一边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