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般说来竟是自愿的?莫非你母妃逼迫?”
昭帝还是有些狐疑,倒也不怪他这般,实是夏侯朗太过不着调。
夏侯朗哭笑不得,他起先装作拈花惹草,不过是在宫中生存的一种手段,如今想真正迎娶娇妻好好过日子,倒是没人信了,想起方才在永奕宫中,五弟和侄儿的反应,再看此时父皇的再三确认,越发觉得自己混账起来。
“父皇,儿臣是真心想娶月禅,求父皇赐婚,且越快越好。”
昭帝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熟悉他的人就会发现这是他惯常有的动作,每每沉浸思考举棋不定之时就会这般寻求心安。
“如此,那朕便顺了你意,只你须得好好待她,莫要辜负于人。”
“谢父皇恩典,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见这孩子果真是分外欣喜,倒也放下心事,罢了,既如此,那便成全了又何妨。
挥手任儿子退下,昭帝一时有些恍惚,转眼多年,几个儿子也都这般大了,今日见阿朗求旨赐婚,便不自觉想起前几日贤妃所言,怕也是想着要给三子泽儿赐婚。
那么奕儿呢?那孩子几次三番拒了他好意,若非不愿逼着他,早就有了媳妇照顾,哪里会这般让人忧心。
昭帝暗暗隐了思绪,脑海中那娇柔温婉的可人越发清明,嘉儿,你在那边可还好?
礼部办事是很快的,即便是年节休沐,礼部也不会误了这等喜庆的差事,立时便派人拿了东方小姐和四皇子庚帖,泽了吉日。
最近的日子里正月二十五与二月初五均是好日,着手操办虽然仓促,但是皇家办事也是足够了的。夏侯朗本还想着不如就二十五即可,未免误了五弟大事,还是夏侯奕阻了他,不过十日还是可以等的,这才多出些日子,容礼部操办。
圣旨很快就下达了东方府上,不仅为两人赐婚,还特意封了夏侯朗为瑞亲王,赐瑞亲王府,亲王府早就是成品,不过由于迟迟未封,几个皇子都是在宫里罢了。
东方月婵自是瑞王妃。她本是一脸不可置信,后见传旨的公公贺喜,周边众人也俱是满脸欢喜的样子,这才回神安了心。
不过,倒是他自己求得吗?如何这般仓促?
于是京都大街小巷都传遍了,四皇子瑞亲王惦念东方小姐久矣,再难将就,这才急急求了圣旨,速速完婚。
“你瞧,为了让你同我迎亲,竟是一夜成了痴情种了。”
四皇子满是揶揄,倒也很是欣喜,这亲事本就是他满意的,何况母妃那日那般欣喜,想来很是欢喜。
这也难怪,庄妃一向退居后宫,不理争宠之事,早没了兴致,就连一向交好的懿贵妃姐姐也没了,她不过是守着自己的宫墙,空占着妃位的名头。什么帝王恩宠,早就抛之脑后,眼下也只盼着儿子成亲,媳妇孝顺,再有孙子绕膝,日后跟着儿子含饴弄孙,做个闲散太妃,自在极了。这话虽然不敬,却实实在在心之所向。
“总好过薄情郎不是?”
夏侯奕也打心眼儿里欣喜,莫不是自家小娇妻年岁尚轻,此时定也会不管不顾求旨赐婚。一想到日后那般场景,就觉心满意足。
“没成想,我倒成了第一个封亲王的,竟是沾了成婚的光。”
夏侯朗自嘲一笑,若说以前还想过做什么人上人,此时倒也跟了母妃淡泊,只盼着万世安好,求得富贵平安。
“瑞亲王在上,臣弟有礼。”
“不必多礼,日后来瑞亲王府做客,随时恭候。”
两兄弟闹腾一番,倒也打散了好些离别愁绪,像是如今饮酒作乐的时日无多,自当珍惜。
赵清婉自也听说了四皇子要娶东方月禅,这倒是和前世一般无异,只是前世赐婚是庄妃逼迫,民间传言庄妃绝食求儿子成亲,哪怕后来夏侯朗无奈娶了东方月禅,也不过是生了嫡子便继续流连花丛。
然,昨日听夏侯奕说起,竟是四殿下亲自去求了圣旨,其中意味竟隐隐有几分情愫,总归是好的,至少那东方小姐也不算冤枉。
前世待赵清婉嫁入皇家,一众皇子妃对她颇有敌意,只暗嘲她空有美貌却无一是处,唯独这瑞王妃有心交好,屡屡解了她窘境。
那是一个温婉清丽的女子,说话不疾不徐,娓娓道来,即便是寻常闲话也像是如沐春风,赵清婉也甚是喜欢她,两个皇家妯娌难得的竟是比民间寻常人家的妯娌还要投缘。即便日后夏侯泽隐隐有废后的趋势,每每宫宴,东方月禅仍旧是分外捧场,只紧紧随着赵清婉,不因她不得宠爱而退居一旁。即便被那些命妇嘲笑笼络不了夫主,那般清风霁月的女子仍旧是一脸柔情,仿似周边洪流翻滚,只她一处岁月静好。
“小五,在想什么这般出神?”
赵清婉循声而来,便见自家阿姐和二哥相携而至,倒是好奇这两人怎会聚到一处去。
“姐姐,二哥,你们怎么一处来了?”
“我来寻你,正巧在门外遇着二哥,这便一起进来了。”
赵清菡面色红润,往日里身子娇贵,冬日一般是不出门的,只是今年冬天,沈氏说什么也要给她调理身子,便派了两个药膳嬷嬷在她身边,整日里都是补身子的膳食,纤细的腰身也长了好些小肉,身子也调理的越发好,这才每每燥热想着出门消散。
沈氏当然不是无的放矢,只因自家这四姑娘如今便是十三,也是能慢慢商量议亲之事了,这才想着好好养着身子,女子子嗣最是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