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脑袋偏开。
呼吸恢复自由,夏天依瞪他:“别妄想用这些手段压下我的想法,你说是不说?”
她语气之凌厉,让季绝浅听得心中一阵窝火,偏又怕伤了她,不敢对她动真格。
看他久久不曾出声,夏天依索性直接跳下床榻,拿了外衫就往身上套:“不说也罢,承皓与莫大人都在,总该是有一个愿意将真相告知于我的。”
季绝浅手长,毫不费力的就将她的胳膊攥入手中。掌心的温度烫人,夏天依开始挣扎:“放开我!”
显然,这位也来了脾气。
季绝浅依言松手,然后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一个跃起跳下床榻,双手使力将她打横抱起,直接扔回锦被之下:“他只是被温将军唤回,你何须如此操心?夏天依,你不觉得,你对他的关心,越界到过分?”
说话时,他仅着一身雪白的中衣站在床榻边,语气,是从不曾有过的冷冽。
夏天依倔脾气上来,撩开已经盖住脑袋的锦被,毫不客气的怼回去:“他是我放在心里的温大哥,我关心些,如何就过分了?今日是你说话遮遮掩掩在先,作甚就不许人怀疑?”
☆、第100章 在乎
夏天依此话一出,季绝浅当真是被气到。当下就彻底冷了脸:“好一个作甚不许怀疑。”冷笑完, 他转身, “今日还有些事情不曾处理,我出去一趟, 你早些休息。”
说完也不看夏天依的反应,直接拿起外披随手披上, 几步走至帐门处, 刷拉一声拉开那门,大步离去。
脚步踩在草地上的吱呀声, 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明显。耳听那脚步声渐远, 夏天依轻哼一声,翻了个身面朝里侧, 缩进了锦被之下。
季绝浅是真烦。不止为方才于夏天依的一番争吵, 更多的是温书言。就像先前所想,事到如今,他是当真后悔当初为走捷径, 拉温书言入局。他对夏天依太过于在乎, 在乎到甚至可以枉顾自己性命。季绝浅怕, 怕他对自己太狠。
今日温书言只是小伤,夏天依分明不知分毫, 都能紧张到这种地步。倘若他温书言当真因为卷入此件事情而遭遇不测,季绝浅不敢想,那时夏天依, 该是什么情绪。
他与温书言其实是一路人,骨子里最怕的,都是夏天依会难过。
取过方才从马车里取来的烈酒,他拉开瓶塞,直接仰头将那灼热的液体,尽数灌入口中。
他喝得急,瓶口溢出的液体就随着他脖颈的弧度,一丝丝浸透衣襟。他也不在乎,灌完一瓶,又是一瓶。
等手边那两瓶陈年好酒都被他糟蹋完,他顺势往后一倒,躺在了平坦的草地上。
因着天气好,虽已是晚间,因着头上那道高高悬起的明月,视线没有受到丝毫阻拦。
他抬手,挡住双眼,遮去眼前所有光亮。
他这一生,问心无愧的掌控过太多人的生死,唯独夏天依的身边人,他不敢造次。
夜幕里,有他低沉暗哑的喟叹,随风而逝。
独自一人在这夜幕里躺了近一个多时辰,酒劲散去,气也跟着消除。到底不放心夏天依一人在营帐中,他起身,在原地站了许久,等夜风将身上残留的酒味吹散了些许,这才转身朝营帐的位置去。
临近营帐,他脚下的步子,放得更轻。怕闹到她,他先在帐外将外衫褪了,这才轻手轻脚的掀起帐帘,缓步朝床榻那方去。
只是显然,这生了闷气的某人,并不曾打算让他继续留宿。
看着床榻上歪着身子占去了整个床面的夏天依,季绝浅好笑。这人,当真还是孩子气。
将尚在手里的衣衫在一侧的衣架上放好,季绝浅就着盥洗架上放着的湿帕子擦手。等手回了温,他弯下身子,掀开锦被抱起那睡得张扬的人摆正,随后自己也跟着躺下。
锦被重新搭回身上的瞬间,夏天依又开始不老实。许是惦记着睡前心心念念的今日不让他上、床,这才睡正,她就开始乱动。一双长腿,越过他的膝头,直直的朝床脚那方斜过去。
季绝浅也不拦她,双手枕在脑后,饶有兴致的任由她动作。
只是,腿下无端多了个碍事的,如何会舒服?夏天依皱眉,很是嫌弃的直接去踢。因为想要直接踢走,她施下的力气,不算小。
本是一脸舒坦躺着的季绝浅,被这突然一袭击,立马变了脸色。只是身侧那人,不曾察觉丝毫。甚至是,踢了一下不曾踢走,又接着踢了一记。力道,更甚。
季绝浅伸手,捉来已经歪回原位的那人,放进怀中抱好,轻声去哄:“踢也踢了,可是解气了?”
被禁锢,今日格外需要自由的夏天依,无意识的开始哼唧。手脚乱动间,时不时的在他身上留下些疼痛感。
季绝浅也不恼,微微侧过身子将人半压在身、下,双臂用力,更紧的将她圈住:“乖,今日先安稳睡一觉,有气明日里醒来再发。”
不知是被他压制住了,还是听了他的那番话,怀中人开始慢慢安静下来。她的安静太明显,季绝浅翻身,重新回到床榻上躺好,手臂却没放开她。为她拉好身后的被子,将人圈进怀里,随即自己闭上眼。
黑夜里,他的呼吸逐渐绵长。一直不曾睡着的夏天依,小心翼翼的从他怀中抬头,恶狠狠的瞪过一眼,泄愤般的一口咬在他横在她身前的手臂上。
奈何,常年锻炼下,他浑身的肌肉太硬,她那一口下去,除了磕到自己,什么伤害值也没有生成。
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