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炸裂。
心中害怕的情绪开始膨胀,来不及擦去眼角的泪痕与嘴角的残留物,整个人脱力的向后倒去。
夏天依现下这般情形,季绝浅哪里会放任她一人出门?
果不其然,不过片刻,那人就不疾不徐的走了进来。照旧是一身温润,俊俏异常。
她突然怕了。手脚并用极快的爬到柴堆后,藏得严严实实。
这般不堪的自己,为何要被他见到?眼泪滑下掠过脸颊上尚未结痂的刀疤,渗入骨髓的疼。
就连心口一直泛滥的恶心,也被尽数压下。
到底是管不住那颗怦然跳动的心。极为小心的扒拉出一条细缝,她贪婪的寻着他的身影。
并不难寻,他还在原地。只是这时已经弯下身子,眉眼带笑的与夏天依说着什么。
分明这屋子里的气味,难闻到让人窒息,他面上始终不曾出现别样的情绪、一如既往的平静,一如既往的……对除了夏天依之外的人无情。
终究是自己唯一用心过的男人啊。苦笑一声,范丹琳合上那条唯一透着光亮的缝,双眼紧闭任由眼泪在面颊上泛滥。
泥足深陷的那个,从来只有她。从一开始,便注定了她是输家。只是她不愿相信,非要争夺。
如若没有生出那些执迷不悟,如若不去肖想那些不可能的……
哭着哭着,她突然就笑出了声,却没有唤来任何人的注意力。
那个男人的全幅心思,始终只在他身旁的女人身上。
可忘年蛊今日就要长成,没有解蛊之法,这女人是活不下去的。
范丹琳突然在想,若是夏天依今日也离开了,季绝浅该要变成何种模样?
打断她思路的,是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到底没有勇气站起与他对视,翻出尚且干净的中衣袖口,胡乱的擦净面颊。她又扒拉开那条缝,小心翼翼的去看他。
迟疑着,还是在他将要跨出大门前不死心的将人唤住:“绝浅。”
☆、第120章 逼宫
季绝浅脚下的步子停住,不咸不淡的应声:“何事?”
原来, 没了利用价值, 自己于他,就是这般的存在?
眼泪越流越肆意, 她咬唇咽下心口翻涌的酸涩,一字一顿:“你可曾对我存在过哪怕一厘一毫的欢喜?”
在她的希冀里, 他毫不留情:“十一年前的范丹琳也好, 现下的夏天依也罢。我所有的感情,都只与她有关。”
不算长的指甲陷入掌心, 带出丝丝缕缕的血迹。范丹琳好似察觉不到疼痛,费力的咬住下唇, 直至满嘴浓郁的血腥味。
察觉到那人再次抬步,她想看他一眼, 却失了所有勇气。泛着白的唇几次开开合合, 直到木门再次被合上,才低喃出声:“就算现下告知你那碗中物本是解药,你也不会信我吧?”
一念之差, 在最后关头, 她到底是将毒药换成了解药。
呢喃完, 她又嘲讽的笑开。既然你不信我,那便一起下黄泉罢!左右黄泉路上有你爱到骨子里的女人为伴, 也未尝不好。
出了门,季绝浅吩咐布局处理好此事,就带着夏天依照着来时的路回主屋。
玉霞留在那处帮忙, 没有跟来。等离了众人视线,夏天依抬手拉住季绝浅的修长的指尖,十分认真的看他:“方才那屋子里可是有浓郁的气味?”
挑起她的手整个纳入掌心,季绝浅背过身不疾不徐的绕进了假山之后。
山为假山,水是真水。踏入这方小天地,耳边尽是哗啦啦的流水声。不算小的一块地,摆放了好些山石,间或夹着几条纵横交错的小道。
假山的最上,修着一处用来观景的亭子。季绝浅要带她去的,也是那处。
探手将人拉进亭子里,季绝浅由后将她揽入怀中。脑袋搁在她肩颈处,伸手一一指给她看:“那处是父皇的东升宫。”
夏天依身子就势靠在他怀里,双手稳稳的伏在他小臂上。
“我知晓。”
他眸中有不明的情绪闪过,就连再开口,话里也夹了几分阴狠:“如无意外,挞承闵此时正好被父皇逼得走上逼宫这条路。”
夏天依还真听出了他的画外之音:“其实我失了嗅觉。”
季绝浅也并未打算要瞒她:“是。先是嗅觉,再是味觉。等这两轮过去,幼蛊就要长成。”
拍拍他又紧了几分的手臂,夏天依安慰:“无须如此。”
抱着她的男人不曾出声。
夏天依反而笑了:“当真以为我不知一旦成蛊长成,时日便所剩无几?”
利落的一个转身,她扑入他怀中与他相拥:“你要相信莫宁。你派他出去这许久,不可能没有丝毫进展。”
乍然听闻,季绝浅是有被惊到的。莫宁这步棋,除了皇帝,无人知晓。皇帝不可能会将之说出,她是如何猜到的?
不用他问,夏天依自觉解了他的惑:“二十多载的朝夕相对,只要存了心思,你的心思我哪里还会摸不出。”
这句倒是把季绝浅逗笑了。将人稍稍推开些许,他轻点她的额:“就你机灵。”
她也不谦让:“那是自然!”
断断续续的又说了好些无关紧要的话,夏天依心里思索着皇帝被挞承闵逼宫一事,虽明白这是季绝浅与皇帝下的一步棋,仍始终无法心安。
吹够了冷风,她扯住他的袖口:“父皇那处你不去?”
在她唇角偷了一个香,季绝浅张开五指与她十指相扣:“知你忧心,走罢。”
一路走去倒是平静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