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忙跟上去,苦口婆心的劝:“小姐,既然都是要去,换身衣裳有何不可?”
“我懒,这样可行?”随意的摆手示意她们莫要跟来,夏天依也不等玉霞再说,独身一人进了花园小径,专心看着路。
因为季绝浅遣退了三归院所有伺候的丫鬟小厮,独独召见王妃,府里丫鬟婆子,私下里的八卦早就传开了。虽不知具体是为何事,但并不妨碍他们私下里的闲谈。
今日午时那会儿西乔园里的动静,多少也传出了几分。听闻向来不在府里动怒的王爷摔了桌子,王妃又是怒气冲冲的出门。
一堆婆子心里像有猫在挠一般,痒的厉害。只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奈何西乔园近身伺候的那几位,又都是嘴巴紧的,硬是什么也打听不到。
现下王妃到了这个时辰才回,王爷却在三归院待了大半日。两人本就是吵过之后不欢而散,等王妃去了,还不知王爷要如何刁难。
脑中故事版本多得很,等夏天依走到身前,那些婆子丫鬟面上不显分毫,规规矩矩的见礼。
听了一路的“见过王妃”,夏天依只盼这路能短些,快些走到三归院才好。
院子外面来来往往丫鬟小厮堪称络绎不绝,等到三归院,陡然的寂静着实让人从心底里觉着渗人。院门前原本候着的看门小厮,也不知去了哪里。夏天依没见着人,索性自行往里走。
直到站在季绝浅的寝房门前,也不曾看到一个人影,夏天依这才察觉,这人怕是直接遣退了院里的丫鬟小厮。
屈指轻扣门扉,无人应答。夏天依也不急,就站在门外赏他院子里的景。等看够了,就回身在敲一次,怕他听不到,她还加了一句:“王爷,是我。”
这回倒是刚收回手,门内就有刻意提高了音调的醇厚嗓音传来:“来温池。”
温池在寝房后部。夏天依明知具体位置,可等进了门,走到屏风那处,就再也挪不动脚。他在温池,必然是裸、着身子……
面上微红,她踟蹰:“温池里水雾太浓,不如王爷出来?”
季绝浅难得的没有耐心迁就她,语气颇为不善:“本王说,来温池。”最后三字,几乎是一字一顿,气势摄人。
夏天依撇嘴,就没见过这般小孩子气的人!可他心里积气,她又不能不去顺。到底害羞,边走边嘟哝着为自己壮气:“来就来,谁会害怕似的。”
好在温池的水温够高,满室都氤氲着薄薄的雾气,恰好使得整个室内看去都模模糊糊的不太真切。
脚下步子压得再慢,总是走到了他身侧。看他整个人都泡在水里,夏天依这才安心的半蹲下身子,一边伸手替他揉着肩一边柔声讨好:“王爷今日下午都做了些什么?”
季绝浅也不躲,放松身子靠在池边,任由她不轻不重的揉着。面上原本冷峻的神情,因她那句温温软软的讨好,缓和了大半。就连语气,也不似先前那般冷硬:“在思考该要如何罚你。”
只是话中内容,就没有那么动人了。
夏天依仍旧笑嘻嘻的,刻意压下身子凑到他脖颈间来回蹭:“王爷罚我作甚。”
季绝浅从水中抽出一只手,也不顾上面还沾着许多水迹,直接捏住她鼻尖:“那就要问问你自己,何处该罚。”
夏天依果真开始反省:“是是是,王爷教训的是,今日确实是我情绪过激了些,不该不听你把话说完就生了闷气和你吵。那现下不是知错了?作甚还要受罚?”
季绝浅不捏她鼻尖了,改为去揉她的侧脸:“也不知是谁,话都不曾说完就气冲冲的跑出府,玩到夜半时分才舍得回。”
他才提起这一遭,夏天依就很自觉的想到先前自己迟迟不愿回府。有些尴尬的笑笑,她再也不在意衣衫被沾湿,直接由后,紧紧的搂住他的脖子撒娇:“温大哥好不容易来一回,他作为你我的故人,总该尽些地主之谊不是?”
说话时,女人的阵阵体香随着空气的流动毫不客气的扑鼻而入,直勾得人心痒难耐。
抬手握住她在他身前交握抱在一起的手臂,季绝浅的嗓音再不复先前的清明:“你也就仗着我不舍真罚你,愈发的有恃无恐。”
想象中他一意孤行,两人再次吵起来的情形不曾出现。眼见着想好好谈下去的人不止自己一人,夏天依心里高兴得很。
一个劲的嘿嘿嘿傻笑着,夏天依趴在他肩头心满意足:“那我现下愿意听你说了,你可还要告诉我?”
有她温软的身子在侧,季绝浅自然不会委屈自己。脑袋微微后仰在她肩头靠着,一双黑眸直直的盯着她的眼:“这回可再不许一点就着。”像是怕她没有安全感,他握紧她的手臂,低语,“如今,只有你在我心里。”
乍然听到这几字,夏天依脑中似有烟火砰的一声炸开。以往不论她如何诱导,他总是有法子绕开,就是不愿说出自己的心里事。
今日这回,实在是太过突然。
等了十几年的感情,骤然被真真切切,明明白白的回应。她心中的喜悦,无法言说。
嘴角那抹笑,失了往日里的闺秀风范,越拉越大。手下不自觉的收紧,偏头就在他一侧脸颊上留下一吻:“我心里也只有你!无论是十一年前还是十一年后,从来只有你。”
季绝浅微微偏过头,随着说话声,薄唇时不时的从她唇角擦过,嘴角有愉悦的弧度,格外明显:“我知道。”
她的心意,这些年,他从不曾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