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晃虽然不是什么才智之士,但是投靠曹操之后频频立功,在官渡之战时也曾经斩地方大将,说道行军谋略,此时绝对是一等一人才,加上他派出营妓伺候吕玲绮讨好自己的做法也说明他不是一介武夫,但是就是这样一个人,确被阎柔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让曹丕第一次开始注意这个阎柔。
回想徐晃提起此人身世,能从一个胡人的奴隶翻身变成乌桓校尉,而且还能够让刘虞的旧部推举他为帅去讨伐公孙瓒,已经足以说明此人是个不可多得的帅才。
见徐晃无言以对,曹丕开口道:“既然汝有心效忠朝廷,应该去前方仓亭拜见吾父才是,而非扮作商旅来此处。三军统帅乃吾父,而非吾。”
阎柔笑道:“如今鲜于辅已经得封建忠将军,更得了幽州六郡节制之权,下官这乌桓校尉说白了,也就是背靠幽州刺史吃饭的官职,若是幽州刺史把兵往长城一屯,再断了粮道,吾这乌桓校尉就要带着属下变成逐水草而居的胡人了。如今鲜于辅之权于幽州刺史何异?下官再去仓亭,也无法变成了另外一个建忠将军。”
“原来乌桓校尉和现在这位建忠将军不合,怕幽州平定之人此人因为先效忠朝廷,得了首功,从而总览幽州,而汝依旧是乌桓校尉,到时候受其节制,司空大军又班师中原,汝没了依靠,只能任人揉捏。”
阎柔拱手道:“正是这个道理,下官来见公子而非司空,是想献策公子,拿下平北首功,进而给下官一条活路走。”现在他又把曹丕称作公子,而非官职,显然是以下人身份自居,若说情商,此人高绝。
“汝所言的活路是指离开幽州为官,还是要吾对鲜于辅面授机宜,警告他不能动你?或是进言司空让汝掌幽州另外几个郡的军事,以此和鲜于辅分庭抗礼?”
“但凭公子吩咐,只要不让下官为鲜于辅所制便好。”
“答应汝之前,尚需汝告知吾,为何汝如此惧怕受制于鲜于辅?又为何断定他总揽幽州兵权之后会不利于你?”曹丕没有急于询问平定北方的计策,而是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阎柔苦笑道:“各种原因可分为大小两部来说,先说小的,鲜于辅此人一直是刘虞麾下从事,乃是辽东望族,自诩身份尊贵,一直对下官胡人之奴的身份不齿,后来为了要找公孙瓒报仇,而下官麾下又有一支汉人、乌桓人、鲜卑人组成的强兵,是以才向下官低头,以他辽东望族的身份向下官这个胡人之奴出生的人低头,心中一定气不过,若是下官受他节制,此人若不加以折辱,心中必然气愤难平。”
曹丕缓缓点头,汉末门第之间已经非常严重,就是他们曹家这等出过三公、九卿以及一匹两千石大员的显赫家族,也被一些士大夫麻做事阉宦遗丑,现在曹操在朝廷如此强势的地位,孔融之流时不时还会说点怪话,更别说让一个辽东望族去向胡人奴隶出生的人去低头了,不找回场子曹丕会觉得很奇怪。
“那大的又是什么?”曹丕接着问道。
“大的就是鲜于辅和下官所亲善的族类不同,幽州之地不但接壤乌桓、鲜卑、还跟扶余国和高句丽接壤,下官和乌桓、鲜卑两族的来往较为密切,而鲜于辅则跟扶余、高句丽两国来往密切,这乌桓、鲜卑跟扶余、高句丽素来交恶,下官和鲜于辅自然而然的就交恶了。”阎柔说道。
其实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幽州之地靠着本身的兵马很难自保,所以要跟胡人虚以为蛇,他阎柔能够稳住乌桓、鲜卑,鲜于辅则可以稳住扶余、高句丽,但是两人以为亲善势力相互敌对,自然不会给对方好脸色,无论是迫于亲善势力的压力还是因为立场不同而互相看不顺眼,都会导致两人交恶。
曹丕甚至认为,在袁绍统治幽州的时期,鲜于辅是被阎柔欺压的一方,因为一来乌桓、鲜卑的实力强过扶余和高句丽,而来鲜于辅如果不是弱兖州一头,不会选择在官渡之战前就去投靠曹操,要知道当时袁绍兵锋非常之盛,没有人认为处在劣势的曹操能够赢得那么漂亮。在胜负难料之前,去押宝弱势的一方和追随农民领袖造反的从龙之臣一样,是个赌博性的行为,若非被阎柔欺压得厉害,鲜于辅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虽然阎柔直到现在也没有说他欺压了鲜于辅,但是曹丕却认为阎柔一定做过这种事情,而且还做得很厉害,要不然不会求助于自己,现在他来找自己无非就是觉的鲜于辅在曹操大胜之前就投靠了朝廷,因此获得了大功,自己慢对方一步,已经无法在曹操面前和鲜于辅争功了,只能来找曹丕寻求帮助。
最低限度,至少能把阎柔调离幽州,比起去求曹操调离,从曹丕这里调离或许会获得更多的利益,毕竟他有一条速平北地的妙策。
徐晃在一旁听到阎柔说亲善势力的言论之后冷笑道:“这幽州之地,还真是需要白马将军公孙伯圭这样的人,听闻公孙伯圭曾经打得乌桓望率众归降,而且只要有胡人袭扰,公孙伯圭就会迎战,一战若不全歼敌军誓不罢休,胡人极为惧怕此人,看看如今,却要向胡人巧言令色。可悲!可叹!”
阎柔一笑,也不跟徐晃争辩,反而像曹丕问道:“公子以为,这大河之辈,幽、并、冀、青四地,司空需时多久方能平定?”
曹丕知道从现在算起,平定北方还需要好几年,不过他更想听听阎柔这个本地人的答案:“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