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讨债鬼!你那么心疼宝宝,就带着宝宝过吧!”
向阳从窗户里看到于丽的样子,昏暗的灯光下,女人的模样狰狞,向阳忍不住打了个抖,她悄悄的来到晋安门前,敲了敲门。
房门很快被打开,晋安冷漠的脸出现在向阳面前,连带着,客厅里的争吵声也清晰的传到了晋安的耳朵里。晋安现在很烦躁,任谁被争吵吵醒,都会很烦躁。她觉得自己腰糊上了一团温热,低头就看到向阳抱住了自己的腰,正眼巴巴的抬头看着自己。
晋安僵着身子,她想要说什么,但争吵声更大了。晋安的脸色一变,捂住了向阳的小耳朵,用脚把门踢上。关门的声音让外面的争吵声停顿了几秒,又很快的开始。
向阳乖乖的让晋安捂着自己的耳朵,她闻到晋安身上传来淡淡的香味,不浓,但又感觉很温暖。两个人维持着别扭的姿势,来到床边。晋安没有说话,向阳按住晋安的手:“晋安姐姐,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晋安别开了脸。但向阳按住她的脸,把她的头转过来,小姑娘很不高兴的样子:“爸爸说,说话要看着人的眼睛才礼貌!”
是谁给了这小崽子这么大的胆子!
晋安皱起了眉头,向阳立刻怂怂地补充:“不过没有关系,我原谅晋安姐姐。”
晋安没有说话,沉默的看着向阳麻溜的钻到自己的被窝里,团吧团吧,把自己团成一个小圆子,只露出了一个圆圆的小脑袋,眨着眼睛看着晋安。
晋安叹了口气,反正睡一次也是睡,睡两次还是睡,没什么太大的区别。晋安安慰着自己,她关上灯,也上了床。这时,外面传来了碰的一声响声。晋安察觉到一旁的小团子抖了一下,她想了想,伸手过去把小团子往自己怀里一带,轻轻的拍了拍。没有多久,门外又是一声响动,很大声。
怀里的小团子抖得更厉害了。晋安拍拍小团子,她坐起来,向阳看着她,喊了一声:“晋安姐姐。”
晋安听出了向阳话音里的害怕、担忧。
“别怕,我就是看看。”
晋安起身,打开门,外面没有人了,房门关着,旁边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我去找向阳妈妈。”大概是向书成忙乱中写的,字迹很潦草。晋安检查了房门,又把客厅的灯都关上,这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刚上床,向阳就紧紧的靠了过来。两人的距离隔着被子,是不会让晋安感觉紧张的肌肤相亲。晋安继续轻轻的拍打着向阳的后背,过了一会儿,她听到向阳细弱的,像小猫的一样的声音:“晋安姐姐,我有点害怕。”
“不要怕,明天你爸爸就会回来了。”
黑暗中响起了晋安的声音,冷静而平淡。向阳的心情也仿佛跟着一起安静下来。晋安没有提起向阳的妈妈,向阳也没有,两个人静静的靠在一起,在黑暗里窝成两团,就像是两只小兽在寒冷的夜里互相取暖一样。
第二天,晋安听到了敲门声。她睡得警醒,又因为向阳在,衣服都算齐整。向阳也被敲门声惊动,发出了哼唧声。晋安拍拍向阳的背,给自己抓了个马尾,这才走出去。
敲门声变得明显起来,晋安听着不紧不慢的敲门声,莫名的有些不详的预感。她看着大门,手捏紧又松开,问:“是谁。”
门没有打开,对面似乎也不生气,年轻的男声传来:“请问是向书成家吗?我们是警察,他撞车了,现在急救中,我们打了他爱人电话,打不通。”
晋安知道自己不得不开门了。她使劲的擦了擦手里的汗,又安慰自己,其实这件事和她关系并不大,只是她一瞬间又想到了正在她房间里睡得安稳的向阳。这样残忍的事情,要怎么对向阳说呢,这对于晋安来说,无疑是一个极大的难题和挑战。
晋安恍惚着打开门。门口站着两个大盖帽,年轻的那个看上去才二十出头,大概也是刚入职不久。他上下打量了下晋安,晋安别开了眼,盯着自己的鞋子。年轻警察撇了一下嘴,问:“你是向书成的老婆?”
“不是,我是他的房客。”晋安说,她闻到警察身上的味道,是男性的汗味和香烟的气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刺鼻浓厚。晋安后退了一步,避开。
这个回答让年轻警察有些意外,他看了眼一旁的同事。他的同事就有经验多了,公事公办的样子,没有露出一点个人情绪:“向先生是凌晨五点的时候在酒吧门口撞上了一辆车的,已经送到医院抢救……肇事司机车速违规,但是向先生酒后并未遵守交通规则,存在一定过错,责任划分……”
“等等……”晋安打断了警察的话,她捏住裤子的手松了松,又抓紧,“我只是向先生的房客。”
大盖帽抬了抬自己的帽子:“那向先生家里还有什么人吗?家属得到场,我们已经尽可能的联系他的亲属了,但是他的老婆没有接电话,电话里也没有父母之类的亲人标识。”
“他父母据说很早以前出了意外……”晋安想起向阳曾经叭叭叭说过的那些话,叹了口气,“他还有个女儿,才十岁。”
大盖帽这才露出了一点同情的表情来,然后他看向了一副不想沾事表情的晋安:“总是要人来管的。”
是的,总是需要人来管的,可是那个人,晋安不希望是自己。这时候晋安听到了自己的电话声,很快,向阳就披头散发的举着电话从晋安的房间里半走半跑的出来:“晋安姐姐,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