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头一回,徐暖突然在意自己的外貌,真是自己都百思不得其解。
整整一日徐暖手中都握着铜镜不放手,喝了些粥后便是服药。
或许是药汤有安眠的效果,所以徐暖在午时左右不知觉的昏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时是因为脖子酸疼的厉害,徐暖皱着眉头睁开眼,伸手揉着脖子,耳旁便响起尹若月的声音。
“公主是这里疼吗?”
尹若月身着白色里衣,散着湿透的发,面色很是着急。
“没事,这会天黑了?”
殿内烛光微明,徐暖小心地移着脖子,不敢乱动。
“嗯,我批阅公文回来时,宫女们都说公主睡了好久不醒,可吓坏了月儿。”尹若月指尖轻柔的替徐暖按着应话。
从午时睡到现在也确实是够久的了,徐暖缓慢的坐了起来,握着尹若月温热的手说:“我估计是落枕了,待会自然就没事了,你先把头发擦干,省的待会睡觉容易着凉。”
尹若月坐在一旁自顾自的擦拭着发,徐暖侧靠着望向微微敞开的窗户,无事可做便随便地问道:“朝堂可有什么事?”
“各皇子暂时留在都城不放回封地,等幼皇根基稳定之时再说。”
“这也好,省的他们同王爷们勾搭,到时容易出乱子。”
两人说完便都各自安静,直至宫女们进来伺候徐暖洗漱,等再回床榻时,尹若月已然窝在床榻上。
徐暖略微迟疑地躺在一侧,不能平躺,所以便侧对着尹若月。
尹若月小心翼翼的窝在怀里,额头抵着徐暖跳的极快的心口处,闭上眼眸安然入睡。
见尹若月真没有半点别的心思,徐暖才松了口气,侧耳听见外头蝉声响彻便顺口地问了句。
“我如今病了不知多久,现下是几月份了?”
“刚过浴兰节不久,眼下正是五月中旬。”
尹若月闭着眼回着话。
徐暖低头看着尹若月应着:“五月?那我竟然昏迷两个月。”
“是啊”尹若月忽地睁开眼,凝望着徐暖轻声说道:“当时场面何等血腥,推开殿门时,见公主满身血迹倒在嘉秀宫殿时,月儿都以为公主活不成了。”
“庆幸带着宫中太医随行前来,太医及时为公主施针,这才得以保住公主一口气。”
若只是看尹若月这镇定的面容,徐暖定会以为尹若月一点也不害怕,可那被尹若月紧紧握着手在提示着徐暖,尹若月是害怕的。
她或许是在害怕自己要是来晚一步,也许就真的一切来不及了。
徐暖不是没有细想过,尹若月去兆州就是为了领兵,为什么迟迟拖到局面如此混乱时才来?还有那信鸽为何音信全无?
结果徐暖大约是猜的到,敌人好不容易露出马脚,若是不一击即中,就会陷入麻烦之中。
或许永远也猜不透尹若月的心思,可有一点徐暖还是相信的。
尹若月她对自己已是极好的,至少在权势,皇位的诱惑之下,她仍旧选择第一时间救助自己。
徐暖伸展着手臂轻轻搂着尹若月低声安抚道:“月儿来的正好,若是早了我便会被拿来当做挟制你,我最不喜欢被人危险,要是那样我宁愿死了的好。”
“不可!”尹若月皱着眉头,薄唇微启道:“公主眼下病才刚好些,怎么能说这般触了眉头的话?”
“好,我不说就是了。”徐暖拉拢着被褥,配合地应着。
窗外微风吹的树叶沙沙地响,连同着那蝉鸣声也跟着大了许多,尹若月窝在怀中极快地就睡了。
徐暖独自想着书中记录若历三十年以后的剧情发展。
幼皇继位,各皇子王爷争相夺位,华漠这才掀起难民一事意图造反,有尹若月和尹政的配合,几乎不到两个月幕国便败了。
可眼下早已书中不是同一种剧情,华漠败,幕国还在延续,斗争也仍旧在继续。
最重要的是自己还活着,活到幼皇继位,光凭这一点,徐暖都觉得不可思议。
烛火微明,却已足够照亮这殿内,徐暖虽仍旧觉得未来迷茫不可知,却多少存了几分能够活下去的信念。
夜半更深,徐暖最后也是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待休养至六月初旬时,徐暖才得以出了这玉昭宫,窝坐在亭中软塌上。
外头日头正足,徐暖也觉得身子暖和许多,奈何一旁几个宫女却受不住这炎热,脸颊直冒汗。
徐暖便让她们不必候在一旁,找个凉快地方先去坐着。
或许是自幼染病的缘故,徐暖极怕冷,却一点也不怕热,无论多大的太阳也受得住。
御花园由着幼皇继位所以并没有什么妃子出来闲逛,冷清不少。
反而时常能碰见宫里侍女议论八卦,这不本来徐暖困意正深,不想却被那闲言碎语声给弄醒了。
“今早新皇发怒,听说尹大臣一个眼神新皇便就不敢发怒。”
“这尹大臣如今是辅政大臣,又是带兵护驾上位,权力可比宰相大人还要大,新皇能不听话?”
“嘘!你们都小声点说,尹大臣可是和玉昭宫那位一块住在这皇宫里,也不想想哪个大臣有这般能力长久居住在宫中?”
“是啊,而且那位都已许给周将军,可一直都被尹大臣强占,听说前几日有大臣提议让周将军婚约一事,谁曾想新皇都没开口,尹大臣便罚了他二十板子,大殿之前竟无人敢违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