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清欢瞳孔一缩,将玉玺放回原地,依照安阳的性子,她真的会做下此事。不过她不能认了,那躺在盒子里的玉玺既然是假的,她也不能让霍青见安阳,那个荒唐的故事不该再现于世上,不该再告诉安阳。
她拂了拂身上衣袍的灰尘,不悦道:“真亦假,假亦真,已无从分辨,没必要听小人谎言,阿陵,你若不愿杀他,朕命其他人行事,这等蛊惑人心的人留在世上,定会出祸乱。”
“可是阿姐,你可曾想过,一旦玉玺落入安氏人的手中,会引起更大的祸乱,他是安公主曾经看重的人,见一面而已,不会有危险,这样能免去很多麻烦。”
霍陵顿了顿,手心捏出了汗,她自小与奕清欢一起长大,情分自然是别人无法比的,她跺了跺脚,咬牙道:“阿姐,既是安阳换了玉玺,她为何不告诉你,她难不成连这等大事都忘了,还是等着机会还政于楚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直以为两人共乘一骑,做后面的最舒服。
但有个新疆朋友说,其实最舒服是坐在前面的。
世界观……塌了。
明天继续更,不断。
第21章 二十一
曾经的往事,知晓的人并不多,细细想来,只有中宫的宫人知道,但除去随奕清欢出征的秦执事外,知晓那段隐秘感情的人都魂归忘川了。
就事而论,霍陵不知道那些事,这些话并没有错。
奕清欢凝眸,望着盒中的玉玺,不愿苛责她,缓缓摇首,“安阳并非你所想之人,霍陵,你多虑了,霍青乃是旧楚的人,他的话不可信,你莫被蒙骗了,此事到此结束。”
霍陵的心沉了下去,后退一步,朝着女帝跪了下去,言道:“陛下,您也说旧楚的人不可信,安阳亦是旧楚皇裔,臣不明白,您为何总要将她留在身边。她非您骨血,何不昭告天下,表明心迹,何苦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当年您入宫为后,乃是迫不得已,现在您有了自己的选择,何不与旧楚安氏一刀两断,您还年轻,立皇夫之事,也迫在眉睫,江北人都盼着那一天。”
江北支持的历来只有自己族中之人,以前是为存活,如今是真正地信服于奕清欢,对于旧楚,他们与霍陵一般的想法,不能让旧楚死灰复燃。
可实际上,主位者没有这等心思,只要安氏的人本分,闹不出风波,没有做出伤天害理的事,她都不会去动安氏。
安氏,毕竟也算安阳的同族,赶尽杀绝,不是奕清欢的本性。
但涉及安阳的问题,她会抛开所有的原则,比如杀霍青,埋藏住那个荒唐身世的故事。
殿中寂静,奕清欢看着跪得挺直的霍陵,她不记得霍陵何时起,考虑问题不留情面了,安阳与她一同长大,她为长,安阳为尊,遇事安阳会因着自己的缘故而让几分。
想来,也让霍陵觉得安阳不过是一个安氏‘外人’,故而才会喊打喊杀,却忘了十几年的情分在其中。奕清欢颓唐地坐下来,提起朱笔,黯然道:“霍陵,此事朕不会再计较,你也收敛性子,你的想法朕不会管,但你作为江北的人,亦是朕看重的人,你的心思传出去,便会是朕的心思,这样只会逼反了安氏,况且安阳在,安氏人会观望朕会不会传位于她,若此时将人从我名下去除,只会逼得人反了。”
“再者,大周新立,根基不稳,漠北自两年前被杀退后,一直虎视眈眈,若内部安氏反了,掀起风波,漠北趁势而来。到时,你告诉朕,是先平内乱,还是先歼外敌?”
“我……臣……”霍陵咬住了舌尖,握紧了双拳,陛下所言,半真半假,毕竟都知晓陛下待安阳的心思,虽非母女,感情胜过了平常母女,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更改的。
女帝拧起了眉,她知道霍陵的心思并非一日两日,单看她对安阳的态度不如往日恭谨,便知晓霍陵也容不了安阳。
她深吸一口气,正色道:“霍陵,安阳不是你想的那样,此事到此结束,明日她会去弘文馆读书,苏合去江北未曾回来,你从右卫军中选几人出来,负责她的安危,她若出事,朕唯你是问。”
“诺,臣明日就安排。”霍陵咬咬牙,她知道其中牵扯的太多,况且陛下的态度偏颇,心中疑虑也不敢多说,劝之无益,她只好先应下。
女帝见她不再多言,也缓了神色,笑道:“宫禁已过,你在宫内歇下,明日再出宫。”
霍陵再次应下,随秦执事去了偏殿歇息。
秦执事看着霍陵略带倔强的神色,心中也暗暗无奈,霍陵乃是江北嫡系,她的父母皆死于漠北人的刀下,自此她便跟着奕清欢进宫,做了安阳的伴读。
她比安阳年长几岁,但安阳自小聪慧,比同龄孩子显得更为拔萃,行事反比她老练,处处谦让。显得霍陵无知,不过二人同在中宫长大,磕磕绊绊也是常有的事,幼时不会想得多,等到大了,江北的局势水深火热,百姓有苦难言。
霍陵渐渐觉得安氏的君主有意为之,逼迫江北放弃兵符,连带着对安阳的态度也大不如前。
其实,君主之错,安阳一直在弥补,才有了后面奕清欢出征边境,平乱漠北,给了江北极大的信任。
翌日清晨,秦执事遵令去依水宫送安阳去弘文馆,去了才知,小殿下昨夜歇得晚,还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