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生闷气的奕清欢也挺可爱的,两人离得近加,她嘻嘻笑了一下,伸手点了点她紧蹙的眉梢。
觉得挺有趣的,她言道:“陛下吃醋了,像个孩子。”
女帝不防被她戏弄,将人整个顺势揽入怀中,少女不愿,挣扎起来,她威胁言道:“小殿下,外面有大统领在,你的动作声音太大,会传出去的。”
这个女人太无赖了,安阳气得干瞪眼,她方才竟觉得可爱,简直眼瞎了。
被她这么威胁,安阳也不敢闹了,车帘被风撩起,苏合常青色的衣衫隐隐可见,吓得她立马缩在女帝怀中,不再挣扎。
待宰的羔羊,颇有意趣。
怀里的少女骨肉柔软,安静的模样也惹人怜爱,听上官彧说这个孩子很像懿德皇后。
有日,她找到了懿德皇后遗存于世的画像,眉眼几分像,浅浅的酒窝也遗传了懿德皇后,但安阳比之她,更多了些英气。
安阳并非骄纵的孩子,比同龄人少了些许稚子该有的天真。
失去记忆的安阳,似是弥补了从前未有的稚气,撒娇浪漫,真的像个孩子了。
让她生起了保护的yù_wàng。
奕清欢握起安阳置在小腹前的右手,手心比她脸颊还要红上几分,她轻轻触碰了下,安阳疼得缩回了手。
“下次再逃课,约莫着要将你的学籍除名了。”
安阳哼哼了一声,言道:“除名才好,省得再去,侯爷说了,他不怕丢人的。”
奕清欢默默应允了此事,也不再继续问,目光黏在了她红肿的手心上,向苏合取了消肿的膏药,替她涂上后,缓缓道:“弘文馆的课程你若跟不上,便不去了,只要你出入仔细安全,一切随你。”
“我还是去吧,横竖也是无事的。”安阳回了一句,手心处沾了药膏,清清凉凉,挺舒服的。
下了马车,停在了春来秋往戏园子的门口,安阳看着门匾,实在不懂女帝的想法。
偌大的戏园子并没有客人,安阳记得这里是达官贵人喜欢来的场所。大周开朝两年,民风与旧楚无异,女子喜欢豢养面首,而戏园子里的小生多半是粉啄玉面的少年,因此很多人喜欢来这里玩。
安阳来过这里一次,是九皇叔引路的。
安墨白看戏很规矩,偶尔打赏,不会有其他逾矩的行为。
戏园子一楼中间乃是高了几阶的木台,围绕着木台的地方都布置方桌,二楼的小雅间也是设置恰当,坐在屋内便可看到木台上的人。
格局与外面露天的戏台差距甚远,外面挂了歇业的招牌,奕清欢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竟可以隐瞒身份走进来看戏曲彩排。
帝王放下政务,特地来看新戏彩排也是一件有趣的事。安阳坐在雅间,窗户正对着戏台,可以俯视台上人一举一动,尽揽眼中。
“这出戏似是刚刚编写出来,有甚可看的。”
大统领苏合也在桌旁坐下来,替两位主子斟茶,茶香四溢,诱人心怀,笑道:“小殿下勿要心急,且看了就好,臣费了好大的心思才进来的。好在此处无人识得新帝与苏大统领,否则必会露馅。”
看戏也要□□份等级吗?
安阳看着二人眉来眼去,她端起眼前苏合推出来的茶杯,漆黑的眼眸落在苏合脸颊上,认真道:“苏大统领,安阳觉得你和陛下挺像伴侣的,出生入死,配合默契,多好。”
苏合本是洒脱的人,听到小殿下的提议,吓得坐立不安,无力地看着‘友好’的小殿下,哭笑不得:“小殿下,臣不喜欢女子,若是您觉得臣与陛下过分亲近,臣日后定保持距离,你且放心。”
小殿下吃醋也可以这么坦然,着实让她吃惊。
奕清欢无奈扶额,对于安阳过分的‘好心’,她实在不想接受,又不忍苛责,恰巧下面开锣,吸引了三人注意力。
戏子演绎的大多是文人墨客笔下的人物,豪迈热血或是温润多情,百余种人生,百余种选择。
但今日所彩排的却不相同,安阳看着戏台上粉面红腮的戏子,扮演的是一国之后。
一身华贵的红色戏服,上面绣着凤凰,她不禁看向杏色常服的女帝,“你以前也喜欢这样浓妆厚粉、珠钗满头、正红色的凤凰华服?”
“不是,我不喜欢太过华丽的衣裳。”
女帝的神色凝结,目光落在那个戏子身上,透着一丝哀伤,淡淡言道:“苏合,编此出戏的人可请来了?”
苏合点头,应道:“在后面呢,且等这出戏结束再请他过来。”
两人打的哑谜,颇是奇怪。安阳也不多问,总觉得这出戏很奇怪,似是含沙射影。
渐变的画面里,曲调转变哀沉,戏中的那个皇后身旁多了个稚子,身旁有位侍女端着一碗汤水,上面洒了些药粉,戏子皇后面露微笑,将那碗汤水喂给了稚子。
安阳惊得站起身,瞳孔猛地一缩,又被女帝伸手按住,低声道:“你看出名堂了?”
安阳心中恼恨,不料竟是这般的含沙射影,咬牙道:“毒杀稚子,夺取旧楚江山。”
闻言,女帝莞尔一笑,将她拉至身旁坐好,朗声笑道:“朕的安公主小殿下不笨,弘文馆的考核怎地每次落后人前,想来还是不放在心上,日后让先生多打你几下手扳就乖顺了。”
苏合嗤笑,端起茶水掩盖笑意,小殿下被先生打手扳,也是一件趣事。文博侯与陛下宠着,也该有人管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