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唐诗一直看着他,从他来到现在只留下的一个背影,可是他却是连一眼都没有抬起来回视。甚至给我的感觉,他像是在逃离这个屋子一样,匆匆来,又匆匆去。
唐诗没有说一句话,只有沉默地看着他。
在褚墨出门的那一刻,我看到唐诗的身影在我眼前一闪而过,下意识地看向门口,她已经以飞快地速度跑了出去。像是什么都不顾的样子,在我还没有彻底反应过来,褚墨一下扔下了手中的行李箱,也是追了出去。
这下,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我也跑了出去。
我看着前面的唐诗跑出了别墅的大门,从来没有看见过那么快跑步的唐诗,就算是从前令人苦不堪言的800米测试,她也老是在最后一个,不急不躁的样子。
但是,这回,她却真好像是拼了命在跑步一样,褚墨再后面叫她,她只是一个劲地往前跑,不知道目的地是什么。
只是,当她快跑到马路上的时候,仍不见减速。我胆战心惊地看着她,余光却注意到马路一头飞快地正驶来一辆车,心中捏了好大一把冷汗。一个黑影从旁边飞过,是褚墨!他几乎是扑过去,将唐诗护在怀中,带向了另一边。
可是,他自己的身体却仍是被高速的汽车撞飞了出去,滚在地上好几圈装在一旁的绿化带上才停下来。
我似乎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脑中只有刚刚一闪而过的那个高大的声音。这个时候,我似乎是冷静下来了,朝着那边地上的紧紧拥抱着的那对人走去。
这个时候,他们的周围已经有很多路人围绕着了,也有人拿着手机叫了救护车。
褚墨的身上全是血,身边的地上也有很大的一滩血,触目惊心。我试着叫他,他已经是双目紧闭,没有任何的反应,唐诗也是,只能隐约地看见被褚墨护得非常严实,留下头发在外面。旁边有人试图分开他们,看看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可是,褚墨却是护得如此的紧密,他的手指都是呈现着一种不容动弹的青白色。
我看到这样的场景,忍不住眼前蒙上了一层薄雾。
很快,救护车赶来了,医护人员使了大力,将他们两个分开,抬上了车。而我作为家属,也跟着去了医院。
我看着两张紧紧挨着的病床上的这两个人,一个血迹斑驳,一个看着还好,但是脸色却早已惨白。
随行的医生在他们一上车看到这样的情况,马上给他们都套上了氧气罩,然后给他们在车上做了一个简单的检查。
“你是家属吧,是他们的什么人?”他一边在本子上飞快地记录着,一边问我。
“我是他们俩个的朋友。”
他不露痕迹地点了点头,“他们是情侣?”
“嗯。”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合上了记录本,正色道,“他们两个的情况不一样。男的伤的比较重,而且脑子受到了重创,可能会有很大的后遗症,这个现在还说不准,要等到医院做了细致的检查才能得出结论。至于这个女的,她是被护在里面的,基本上没有受到什么外伤,可能是受了惊吓,导致了昏迷,应该睡一觉醒来就能没事了。”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
“对了,你尽快通知他们的家属,医院里有很多手术协议要填,让他们尽快能够赶到医院。”医生这样嘱咐好。
我应了一声,想着,唐诗是没有家属了的。褚墨,褚墨的爸妈……我正愁着应该怎么通知他的家属,眼睛却瞄到半露在褚墨西装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看了下,没有坏。
我找到通讯录,给他的母亲打了个电话,也是个冷静的女人,但是声音中还是会有一丝的慌乱。之后,我又给邬巍然打了个电话,先告诉他医院的地址。
救护车到医院的时候,医生护士都急急忙忙地将躺在床上的两个人抬出来,不过分开两路,唐诗是被推到了普通病房,而褚墨则是直接推进了手术室。
在医院门口,我已经看到了褚墨的爸妈。
其实粗看来,褚墨还是极像他的父亲,剑锋般的眉毛,一探不知的眼眸,只是因为毕竟是年纪有点大了,面孔显得些许的清瘦,但仍不失威严。
而他的母亲,看起来是个贵妇人的模样,优雅却不失仪容。
在褚墨被抬下车的时候,褚墨的母亲尽管尽量克制着,但是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他父亲扶着母亲的肩膀,默默无语。
褚墨手术的时候,我去了看了唐诗。一是因为虽然医生说唐诗没事了,等她醒来后做个彻底一点的检查就可以了,可是我还是隐隐担心,还是去看了她。二是因为我虽然可以作为褚墨的朋友,他伤得那么重,我理应留下来。可是,我看着对面他的父母,他们也没有任何话,甚至连问我一句都没有,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现在什么都没有用吧,只能够等待。
所以我干脆走出了手术等待室,转身去照顾唐诗。
不过,等我走到病房门口处,已经看见了邬巍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到医院的,刚刚在门口也没看到他,他又是怎么找到了病房。
我摇了摇头,这些都不是重点,只要有心,什么都不是难事。
我没有立刻进病房,只在门口的一边远远地看着他,哦,不,是他们。
看着他这么悉心地照顾着唐诗,拿了毛巾给她擦了脸上不知道是哪里蹭来的灰,轻轻地将她脸上一撮碎发拂到一边,护士给唐诗穿得病床服并不是很平